守门的小厮双手作揖求道：“嬷嬷，您老人家小声点吧，爷今儿个还没起身呢，里面不让进去。”
“爷不起，你们就纵着？”
小厮苦笑：“嬷嬷，您饶了我吧，那是爷，我哪敢触这个霉头。”
“业精于勤荒于嬉，读书做功课岂能贪图享受，今儿晚起，明儿晚起，功课都要废了，老祖宗、老爷指着爷科举考功名呢，都叫你们这群阿谀奉承的小人给教唆坏了！”
张嬷嬷边斥责边戳小厮的头。
小厮缩着脖子，一个劲讨饶：“不敢不敢。”
“要是真不敢才好！”
“嬷嬷，您是爷的奶娘，咱们不敢去，您去呗。”小厮怂恿。
“滚你娘的，别打量老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张嬷嬷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窗户大开，净房传来水声，她奶大的小祖宗正坐在床边发呆。
张嬷嬷走到魏缙面前，抬手试探他的额温：“缙哥儿，您这么怎么了？既然起了，怎么不去练剑读书，反倒坐在床边发起呆来？吓了老婆子一跳，老婆子还以为您着凉了。”
魏缙回过神来，起身去拿外衣。
“我没事，让嬷嬷担心了。我这就去练剑去。”
“我来我来，你们男人粗手笨脚的。”
张嬷嬷抢了衣服，替他穿上。
魏缙提剑出去了。
“备些早点，我饿了。”
“哎，哎，这就去。”
张嬷嬷答应着，却没出去，而是来到净房。
魏缙的贴身小厮秦川，正蹲在地上洗裤子。
那亵裤一瞧面料就是上等的丝绸制成，裤脚的刺绣是她亲手所绣，显然，这亵裤是魏缙的。
缙哥儿换下的衣裳通常都是送到浆洗房的。张嬷嬷眸光微微一闪。
秦川慌慌张张用身子挡住张嬷嬷的视线，扭头问：“嬷嬷，您怎么进来这儿了？”
张嬷嬷笑嘻嘻道：“我当爷房里藏了小妖精，不想竟是你。”
秦川面红耳赤：“呵呵，嬷嬷，您老可真会开玩笑，咱们爷从小不近女色，这您是知道的。”
有母蚊子靠近爷，爷还没看一眼，您老先就一巴掌给拍死了……
爷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机会不是。
张嬷嬷面上带笑走了。
秦川松了口气，继续洗裤子，幸好张嬷嬷没问，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嬷嬷指了个小丫鬟去大厨房做早点送给魏缙，她转头来到魏家老夫人的院子，一面给老夫人梳发，一面把早晨的见闻说给老夫人听。
“缙哥儿马上要定亲了，该晓得人事了。老祖宗，您看？”
“霍家的丫头精明厉害，我怕白糟蹋了好姑娘，造孽。”
“老祖宗，丫鬟是小事，总有打发去的地方，总好过霍家小姐过门，嫌弃咱们缙哥儿没本事，让缙哥儿丢脸强吧？”
魏老夫人笑眯眯的，沉吟道：“我挑两个老实本分的，你放缙哥儿屋里。别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夫妻过日子，还是清清净净的好，等下了聘，你就找两个好人家打发了。”
“哎，老祖宗英明。”张嬷嬷蹲身行礼，喜气洋洋，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