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道士只跟蓝潼一人说了。
除了蓝潼，能听到的也就冷欢一个人。
蓝潼声称自己要考虑一下，先给那道士安排了住所，冷欢却陷入了沉默。
她虽然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她也不相信所谓的长生不老。
更何况那个劳什子丹药要用九百九十九个孩子的心头血。
景离听说蓝潼召见了一个道士，晚上在蓝潼去相思殿的时候跟她谈论起了这件事。
“姐姐，我听说你召见了一个道士。”
小奶离抱着蓝潼的胳膊，撒娇似的问道：“姐姐见道士做什么呀。”
蓝潼自然是瞒着景离，“无他，让她算算明天天气如何。”
小奶离：“……”
“那明天天气如何？”
蓝潼道：“那道士说，明天我们就知道了。”
小奶离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蓝潼，都说一孕傻三年，为何他怀孕，傻的却是蓝潼。
“姐姐，那道士是个骗子吧？”小奶离不忍的提醒道。
蓝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向了窗外。
二月初六，窗外明月皎洁。
望着小奶离有些担心的模样，蓝潼安慰道：“放心，殿下不必担心这些事。”
见小奶离还想说些什么，蓝潼立刻转移了话题，摸上景离有些圆润的肚子。
景离被摸的痒痒的，又感觉此时此刻，无比的温馨。
“姐姐……”
“殿下是想要个小皇子还是皇女呢？”
小奶离道：“当然是皇女啦，一定要给姐姐生个皇长女继承帝位呀。”
“我倒希望是个小皇子，像你一样乖巧可爱就好了。”
入梦。
时隔数年，场景依旧。
一地灰白，周围空旷而模糊，缥缈的感觉，很难不让蓝潼联想起那个人。
那个神。
远处一个身影缓缓走来，浅竹色的衣衫琳琅满目挂满了坠饰，雪白的长发披散，在微风中曼妙如波光粼粼的银色月光。
蓝潼依旧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那双碧绿透亮如宝石般灵动的双眸。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蓝潼这次并没有被那种强大的力量压制着，她可以自由活动。
银发女子调侃道：“听说你已经决定用那九百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炼丹了？”
蓝潼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银发女子语塞一瞬，道：“本神亲眼所见。”
“你又如何得知我已决定？”
“你的心思，我能看透。”银发女子轻叹一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我别无选择。”
蓝潼想活下去，她不惜以此种造孽的法子活下去。
当一个人面临死亡，莫说杀人，屠城又有何不可？
古代的将军因为屠城升神之事并非少见，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蓝潼作为华青女帝，想活下去要这九百九十九条命，为何就成了罪不可赦的残忍。
银发女子道：“你自然可以那样做，只是万事有因必有果，你以前杀人放火我不管，可你这次要了九百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命，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我不在乎。”
蓝潼早就做好死后灰飞烟灭的准备了。
“是吗？”银发女子笑笑，“若我说报应不会加在你身上呢？”
蓝潼一愣。
银发女子继续道：“报应会加在你的夫郎和未出生的儿子身上。”
听到这句话，蓝潼好不容易定下的决心，动摇了。
“你若真的这样做，无数怨气直冲你夫郎腹中的胎儿，你的夫郎会难产而死，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天生残疾，头脑痴呆，活不过十四岁。”
银发女子说完，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反问道：“若是如此，你还愿这样做吗？”
她抓住了蓝潼的命脉，那就是蓝潼最舍不得的，就是景离。
若是景离会难产而死，那蓝潼独自一人即便真的长生不老，又有何用？
蓝潼攥紧了拳头，那种无力反抗的悲凉在心中弥漫。
银发女子知道她难受，便劝道：“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关系，别忘了，我可是答应过要给你一个小礼物的~”
蓝潼抬眸望着她，浅茶色的眸子里充满悲凉。
“你的礼物能让我活下去吗？”
银发女子笑了笑，伸出食指，挡在勾起的薄唇前。
“嘘，继续说出来，就不叫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