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潼没心思跟他废话。
“你叫本宫来如果只是为了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本宫就走了。”
“我只是想见见你。”阿克苏垂眸道:“很奇怪吧,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还这样羞辱我,我居然还想见一见你。”
“你不是我害成这样的,你是自找的。”
阿克苏沉默了。
牢门前的烛台亮着微弱的光,火苗抖闪着扛过潮湿冰凉的风。
阿克苏忽然道:“蓝潼。”
蓝潼不说话。
阿克苏继续道:“纳我做侍君吧。”
“不可能。”
“算我求你的。”阿克苏平躺在地上,眼角湿润的流下一行泪,恳求道:“我听说了西域想接我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那些让我恶心的人。”
即便是蓝潼也不得不承认,阿克苏作为这个时代的悲惨人物来说,是极为经典少见的。
能在那样肮脏痛苦的环境里咬着牙长大,甚至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肯做,他对生命的理解与对活下去的渴望几乎能跟蓝潼相提并论。
听说阿克苏被送进牢中之后受尽折磨,有些将士因为自己的姐妹好友中了毒箭无法解毒,为了报仇对他私下动刑,阿克苏从头到尾受尽酷刑没求饶过,没流过泪。
如今流泪,只是为了不再回去那个让他恶心的地方。
“陛下已经答应了西域的条件,听说西域使者已经带着赔礼进了华青国,或许等本宫带人回京的时候,西域使者已经在等着接你回去了。”
“你为什么不肯纳我为侍君?”阿克苏流着泪,悲凉的质问道:“你能接受一个不干不净对你心生爱慕的男子在你身边做手下,为什么就不能容忍我留在你身边?我只是想寻一个安身之处,并非一定要你对我有情。”
蓝潼蹙眉,他口中所说的人,可是霁月?
阿克苏克制着啜泣,苦苦哀求道:“蓝潼,我求你了,让我留下吧,别送我回去!我只是想要一个侍君的名头!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求求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
“你只是要一个名头?”蓝潼抬眸看向他,浅茶色的眸子在微弱的火光下愈发深意,盯着他认真的问道:“你不想我对你有情吗?”
阿克苏一愣。
或许是他愚蠢,又或许是听说了霁月的过往之后对蓝潼还抱着一丝的幻想,顷刻间他竟然再次相信了。
蓝潼嘲讽道:“看吧,你分明是贼心未死。”
阿克苏的眼泪瞬间就绷不住了,他扬声哭喊道:“你又骗我!!”
蓝潼冷笑,“本宫可从未骗你,是你自己妄图以同情牌打动本宫。”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接受那个跟我一样肮脏不堪的男子在身边!接受我就不行?”
“因为你的可恨,大过了你的可怜。”
蓝潼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便离开,不管身后的阿克苏如何拼命的叫喊发疯,蓝潼都未曾停下更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阿克苏这样的人,野心太大。
作为一个男子竟研究出上古西域书籍里的落花毒,并且大量生产研制出毒箭用来作为武器,毫不客气的说,他的存在就如同一个祸害。
他很可怜是没错,但更可恨。
生下来生存的环境自己无法选择,在环境中养成扭曲的性格也不可避免,除了造成这一切的人,其余任何人都没有责任接受他因为扭曲带来的伤害。
他对蓝潼贼心不死,蓝潼若真留下他在身边当侍君,莫说安安分分,即便是最简单的不争不抢他都做不到。
从阿克苏的手段上来看,他若成了侍君,景离怕是要被他害死几万次。
蓝潼有没有什么留这种不干净的人的特殊癖好,霁月留下也只是因为他的地位暂时无法被取代而已。
只是从阿克苏口中知道霁月跟他沟通过这件事之后,蓝潼觉得回去之后有必要安排新人接手了。
如今自己手中有了兵权,无谓霁月的存在是否重要了,九重天的会员那么多,弹琵琶的不能只有他霁月一个吧?
先安排几个新人让他带着,等新人过渡之后,就让他滚吧。
蓝潼出了牢房对暗卫吩咐道:“割了他的舌头,打断手脚,别让他死了。”
暗卫接到命令立刻去做,蓝潼忽然无端又想起了如霜。
一般来说,如霜只习惯跟在她身边,就算派如霜去监视别人,不出三天如霜就把任务推给别的暗卫,自己跑回来,可如霜去监视玉墨已经十几天了,她好像从那之后,还没见过如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