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阿离,展信舒颜。
自离去,数月未曾寄予书信,无他,事务繁忙,又恐书信频繁而思郁成疾,不敢以此为之。
今闻玉镯碎裂,亲手铸新以送之,愿他日君与我如同此环,以夫妻名,朝夕相见。
蓝潼。”
蓝潼短短几句话,景离的嘴角已经忍不住的弯起,这半年来的夜里的各种疯狂的揣测和猜想都在这一瞬间不攻自破。
他红着脸喃喃道:“真是孟浪,分明还没娶我,就以我的妻主自称了。”
他还躺在床榻上,便已忍不住要扶着床沿起身。
玉墨立刻上前相扶。
许霞衣阻拦道:“殿下如今的身体需要静养,不宜有所动作。”
九月也道:“四皇子殿下,潼爷嘱咐,殿下不必回信,只管戴上玉镯便好。”
因为上下级关系,陈羽等人总要给蓝潼一个称呼,这里的爷爷奶奶被称为祖父祖母,没有“爷”这一说,在众人的催促下,蓝潼便随便让陈羽等称她为潼爷了。
景离打开那红匣子,只见一对色泽更为细腻精致的玉镯出现在盒子里,颜色通透的浅绿中泛着淡淡的烟蓝,一见便知是上等的罕见玉石。
这对玉镯自是蓝潼所刻,她依旧记得自己手腕的尺寸,雕刻出的玉镯他戴的正好。
景离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忍不住问道:“你和姐姐是有联系吗?你可以告诉我姐姐的近况吗?”
蓝潼早就猜测到了景离会问,所以告诉了九月应付的法子。
九月道:“我只是来送东西罢了,东西送到,我也该走了。”
九月戴着面巾,景离也未曾注意她的长相,所以并不知她是荣王府的人。
九月说罢,匆匆离去。
景离只能望着这对触手生凉的极品玉镯发呆,他知道,九月的所作所为都是蓝潼授意的。
不过今日看到书信和玉镯,他终于安心了不少,蓝潼能拿出这种玉石,想必在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能在自己重病之时派人送来,只能说明蓝潼虽然没有写过信,但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是知道的。
想到自己因为思念蓝潼险些心郁成疾,景离的脸就忍不住泛红。
好丢脸,姐姐一定都知道了吧……
姐姐还是这么坏,偷偷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是不写信给自己……
玉墨趁机问道:“殿下,许太医开的药这会儿子晾的刚刚好,殿下可要喝药?”
景离这次玉镯碎裂而导致心急生病之后一直以为蓝潼出了事,吃不下睡不下,连药都不肯吃,玉墨为此担忧的上了火。
如今瞧着景离的心情很是不错,恐怕是蓝潼在信中写了什么话把他哄好了吧,想到这里,玉墨微微垂眸。
景离道:“把药给我。”
既然已经知道蓝潼在暗中了解自己的一举一动了,那他就要好好活着,不让蓝潼在外担心。
他还要等蓝潼回来娶他。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
景离对这对玉镯更为细心呵护,自九月送过玉镯之后,蓝潼便再未写过信,只是偶尔九月会送一些东西过来。
有时候是一束用新奇手法和花纸包扎过的牡丹,有时候是一些从未见过样式的华贵首饰,有时候,是蓝潼的一幅画。
她画的不是正常的水墨画,而是用一种烧纸过的木炭在纸上描绘出的逼真到令人咋舌的黑白写实画。
实际上就是蓝潼用木炭条画的速写罢了。
她听说小皇子因为一年不见过于思念自己,找了很多画师,让她们按着小皇子描述的自己画一副画像。
不过似乎因为画的都不像,景离没忍住用鞭子打人了。
蓝潼得知以后,自己烧了根碳条,在白纸上画了一副两人在雪中打伞结伴前行的速写。
利落又锋利的线条准确的勾勒出两人的身形,景离绝色妖孽的脸庞被蓝潼画的栩栩如生,比那些看着真人画一天的画师画出来的还像!
画面采用了大面积的留白以作白雪,画中的蓝潼依旧带着般若面具,一身单薄黑衣站在景离身旁,似乎从画中就能看出本人的清冷淡漠感。
景离披着厚厚的斗篷,身上的任何一处,哪怕是头上的簪子花样都被蓝潼描写的都无比细致,跟她亲眼瞧见过一般。
两人唯一有接触的地方,就是景离拿着伞的手,被蓝潼的手包裹住。
景离看到这张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背都有些发烫,好似蓝潼真的这样握住过自己的手。
不过景离很可惜的是,蓝潼虽然画了画,但除了寥寥数字的开头和落款之外并没有写其他的。
蓝潼就真的这样,只送礼物,不写书信。
而自己追问过九月好几次,写出的书信九月都不收,有一次逼问紧了,九月直接轻功跑了,蓝潼也连着三个月都没再派她送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