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阎罗王很是遗憾的样子。
他一脸横肉,努力的想表现出和蔼,但那脸庞是越挤越让人觉得恐怖。
“贤侄,这竹简是从哪得来的?”阎罗王细声细语问道。
其庞大身躯后的黑白无常,讶异非常,哪时见过老板这么和气。
眼看还差一个来月,就是年终业绩考核,两鬼差是一点错不敢犯。
祂们的年节自然不能以阳间春节度之,而是与中元节在同一日。这段时日两鬼差忙着业务,最怕不打眼勾错了人。
如果没背景还好说,停灵三天送回去就行。若是有背景,那就免不掉一顿皮肉之苦。
两鬼差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带来的。
不出一刻钟,牛头马面便是将坦增尼玛的中阴身带来。
高个少年,再不见满身黝黑,是空洞洞的灵魂之体。
少年挣开牛头马面,温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怒不可遏的表情,他还是没能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
“不是都可以回去见一面亲人吗?”坦增尼玛愤恨这些鬼怪,要剥夺他最后一点权利。
“尼玛!”林千暗还是很难叫出口这个奇怪名字,可原主却是叫了十多年。
高个少年感觉声音很熟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一声叫唤,让他心安不少。慌忙就要循声而去。
“我就在你身后。”林千暗笑着提醒。
高个少年猛的转过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你怎么也在这,你也……”
坦增尼玛话没说完,就止住了。他察觉出发小与自己的状态不同,发小是有躯体的。
高个少年说不出失望还是欣喜,抱头痛哭起来。
中阴身有着强大灵力,刚刚他就要被允回门看看,迫不及待打开千里眼,看到阿妈一动不动坐在他床前,像是死去。
曾经两个人就感觉拥挤的小平屋,变得庞大的恐怖。他仅仅想再回去多看几眼,都是不能够。
“我就该听你的!”坦增尼玛边哭边后悔。没有肉体,也就没有眼泪。
“现在听我的,也不迟。”林千暗柔声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高个少年跪在林千暗面前。
“我知道请求过分,可我也没办法。求求你帮我照看阿妈!求求你了。”
少年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了。”
林千暗想要扶起他,却也是做不到,完全拗不过,“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高个少年缩成一团的身躯,颤了颤,如果可以,他宁愿失去残缺易碎的生命,也不要求人,可他真就这么死了。
坦增尼玛不敢相信,自己过命交情的发小,居然拒绝的这么毫不犹豫,但心里也没有埋怨。
寡妇门前是非多,人走茶凉说的都是世态炎凉,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
坦增尼玛站起身,卑微的在林千暗面前弯腰,他抛却自己与母亲向来最看重的尊严,苦苦哀求,“求你了!”
高个少年痛苦呻吟,他在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中阴身也缓缓变得更加虚幻,有对未来再无法抓住的无力。
林千暗心如刀绞,还是在高个少年的期盼眼神中摇摇头,“你阿妈需要你自己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