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忽然听影子人来禀报,说她竟然主动来找他了,心头就是一阵惊喜。
可等到门开了,见那人进来的一瞬间,即使早有了准备,但还是心头窒息了一下。
欢欢……
她人进了屋,却低着头,看不见脸,却两鬓垂落了一绺长发,披着的披风下,露着层层叠叠的轻薄的香云纱,半遮半掩着一双缀着珍珠的绣鞋。
软软的女儿家装扮,静静的,没见容颜就知道,她有多么美好,又有多惹人。
一时之间,沈赋手里执着书,定在原地,满眼仿佛被星河覆盖了一般,痴痴望着她,忘了该说什么,也忘了前世今生,今夕何夕。
那么多年夫妻,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千山万水,连句体己的真心话都不曾有过。
“深夜打扰殿下,恕我冒昧。”
蓝尽欢立在门口,声音不高,但难掩一丝疲惫。
“欢欢这是想我了?”沈赋的笑容,灯影下意外的温柔,“进来。”
蓝尽欢没动。
她站在门口,许久,没有抬起头。
不是故意想钓他胃口,是……,忽然觉得身子好累,只能强撑着,感觉再迈出一步,就会倒下。
原本计划好了,到了这里要如何哄他,如何说几句软话,然后再试试能否问出告密的人是谁,人证物证又是什么等等。
可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觉得好累。
沈赋敏锐地察觉到她跟平时不一样,将脸轻轻一侧,嗓音变得极度不高兴:
“谁欺负你了?”
蓝尽欢抬头,灯火下,面色发白。
“没人……,是我想找殿下问些私事。”
她是真的不对劲。
沈赋一瞬间的心疼,仿佛自己的心尖儿被人给掐了一下。
“进来里面说话。”
他扔了手里的书,下榻快走两步过去扶她,顺势手臂将人揽入怀中。
“这是怎么了?欢欢?”
蓝尽欢没躲,也没破天荒地推他,而是将额角抵在他肩头,还想勉力撑了一下。
他的怀抱,是她曾经最抗拒,最恐惧的地方。
却也是最熟悉的地方。
那一辈子,有些时候,除了他这里,她无处可去,无所依靠。
蓝尽欢分不清是自己在晃,还是这屋子里的灯火在晃,一阵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之后,脚下一软,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欢欢……?欢欢……!!!”
沈赋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
欢欢晕倒了。
沈赋连夜派人将易准怀抓来,翻墙进了太师府。
明鹤楼被惊动。
“他大半夜的,找个妇科大夫来我这府里作什么妖啊!”
老爷子被气得胡子发抖,觉也没法睡了,派去问情况的人,在小院外面就被截住,不准入内,也不知道里面在搞什么。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女人吧!”
明鹤楼拄着拐棍,披着外袍,气得在屋里转来转去,只能跟他的老仆骂。
老仆:“可能。”
“……!!!”明鹤楼快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