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也添一把火,“霍少爷,我会回去告诉母亲,那次出现在清和馆的人是你而非赵二公子,我被人戏耍了,我得让母亲去赵家讨个说法。”
桌下,两个女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霍庭两眼一闭,装死都装不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事?无妄之灾!
“行行行,说,我说。”霍庭举手投降,恨不得给两位大小姐跪下。
只求别搞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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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是赵家二公子,赵璟笙。”顾筠眸色黯淡如灰,掌心被冰凉的玻璃杯冻着,麻木了一般。
“他放我鸽子,找人假扮他,就是为了逼我推掉这桩婚事,然后又出现在我面前,骗我,和我玩暧昧。”
顾筠自言自语着,声音逐渐带了一丝哽咽,喉咙仿佛被吸水的棉花塞住,是酸涩的,肿胀的。
姚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轻轻地顺着顾筠的背脊,“筠筠别难过,都会好的。”
“我不难过。”
顾筠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件丁香紫色的旗袍上,裙摆上绣着大团芍药花,是华丽而昂贵的缂丝织花,这种传统的工艺非常少见,往往一厘米的纹路都要绣上一整天,像这般大片的绣花,可以说是一匹万金。
这件旗袍是七夕那日,他送的礼物。
她不难过。难过和愤怒早就过了顶点,现在只是徒留一些酸酸涩涩的情绪。
顾筠握着玻璃杯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声音发狠:“他敢骗我。就要付出代价。”
从小到大,她都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戏耍过。
话落,对面的霍庭打了个寒颤。
得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霍庭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观察着两女孩的动向,一边想着该怎么给二哥通风报信,姚瑶见他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做什么,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过来。
“你要跟谁发消息。”姚瑶冷淡地扫过霍庭,“是不是跟你那兄弟通风报信?”
霍庭顿时双手举高,“我哪里敢啊老婆”
顾筠打开手机给“霍庭”发微信,哦,不,现在是赵璟笙。对话框里,男人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晚餐邀约。
顾筠看着男人一如既往强势又温柔的语气,心脏被愤怒和难过两股情绪狠狠拧着。
她冷笑,敲字:【好啊,那晚上六点,清和馆见。我就在附近,不用来接我啦。】
【你到了就先点好我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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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点四十五,黑色宾利不紧不慢地驶进清和馆。
服务员领着赵璟笙朝二楼雅包而去,等走到菡萏包厢门口时,赵璟笙脚步一顿,冷淡的视线扫过门边挂着的门牌。
“菡萏”
想到两人相亲那一天,女孩就是坐在这间包厢里等了他快一个小时,而他就坐在隔壁,两人隔着一堵墙,心思各异。
原来眼前人就是心上人,他当时却不知道,还想着如何让她推了这门亲事。
赵璟笙眸色渐渐染上暖色,无声笑了下。时机已经成熟了,他得找个机会跟顾筠坦白一切。
但愿她不会生他的气。
点的都是顾筠爱吃的菜,她爱吃辣,爱吃姜,爱吃葱,爱吃黑暗料理,爱吃一切他不爱吃的东西。
很快,菜上齐了。时间已经走到六点一刻,但顾筠还没有出现。
【筠筠,需要我去接你吗?】
【在哪?我来接你】
【筠筠?】
发过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六点半,人还是没来,窗外日落西沉,夕阳被围剿得一干二净,湖景黯淡下去,满池粉荷被昏黄朦胧的天色盖住。
赵璟笙的耐心在等待中一寸寸消散殆尽,在四面八方的夜色包裹之下,包厢内明亮的灯光显得如此讽刺。
手机里通话显示被挂断,男人冷峻的轮廓随着绷紧,凝固,气氛滴水成冰。
赵璟笙掐了手中的烟,半垂着视线,心思难猜。
清和馆,菡萏包厢,放鸽子。
一切都似曾相识了,仿佛在重演着什么,只是主角换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