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发现少女的下落,麦思乐感到有些气馁。
船尾的甲板范围占地甚广,甲板上左右两边矗立两条足可悬吊三十吨以上重量的机械吊臂,其中左边一条已经折断,只剩下半截。
「此处是把鲸鱼解体的地方。」麦思乐说。
渡边真葵想象着鲸鱼在甲板上被贪婪的人类分尸那血淋淋的情景,心中不禁一寒。
鲸鱼是海洋里少数的温血哺乳类动物,它们的数量,却因为人类肆虐的猎杀,在过去一百年内减少了百分之八十,这是一种暴戾的灭族行为。
「在甲板的后方有一条往下倾斜至海水表面的通道。」
麦思乐指向通道,「他们就是从这里把捕猎到的鲸鱼拖上甲板解体,放血后取去它们最具有经济效益的内脏和皮下脂肪,然后用电锯将鲸鱼锯开成数十份,送住贮存舱加以冷藏,没有用的部份则会立刻投回大海之中。」
渡边真葵带着揶揄的语气说:「找不到什么美女的话,我们就继续回到舰桥中调查吧。」
麦思乐无奈,只有遵从拍档的指示。
-------那美绝的少女究竟是什么人?
随后,两人到达位于舰桥后方的『研究舱』内,舱内仍然拥有后备电力,麦思乐关上电筒,打开照明系统,来到研究舱的一排纪录资料数据的电脑面前,并尝试开启电脑。
电脑硬碟已经损坏,被人刻意洗去所有的资料,地上散布一地的文件纸张,麦思乐蹲下执起数张文件观看,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一般科学数据资料。
麦思乐问渡边真葵,「是什么人第一时间发现失踪后的捕鲸舰?」
「一艘在札晃注册的日本渔船首先在北海道外海海域发现捕鲸舰,后来日本海岸防卫厅接报,把捕鲸舰拖回东京湾。」渡边真葵回答。
「回到东京湾后,捕鲸舰的日本总公司三岛财团肯定没有派人上过捕鲸舰?」
「一定没有。」
答话的人,却非渡边真葵。
是一把苍劲有力的中年男人声音。
一个男人表情木讷的日本男人出现在两人身后,回答了麦思乐的问题。
男人四十三岁,身高165cm,穿着平庸不起眼的西服,面目也极端平凡,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性格坚毅的典型日本男人,不苟言笑。
短小的胴体上,流露着坚硬固执,对人和事永不放弃的气势。
「我是黑河正男,隶属东京日本视警厅一个『特别调查课』,专责调查神秘事件部门的刑警。」
-------达尼米薛曾经提及过他,黑河正男。
黑河正男拿出东京视警厅的委任证件。
对于这个在捕鲸舰上出现第三者,麦思乐可以肯定他并没有误认黑河正男是刚才他所见的美女。
黑河正男接过麦思乐和渡边真葵的名片后,「原来两位是加百列保险公司的调查员,幸会。」
木纳男人黑河正男环视研究舱。
「捕鲸舰回到l-125号船坞后,只有我和几位鉴证科的同事曾经上船调查。我可以用名誉保证,没有其他人曾经到过这里。」黑河正男语气坚硬。
麦思乐一笑,理解对方对自己专业的执着。
渡边真葵的眼神和黑河正男交接,黑河正男急速移开目光,他是一个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的男人,尤其是面前这么美丽的女人。
黑河正男说:「捕鲸舰失踪时的位置在北太平洋中央,七天后却出现在北海道外海海域,期间在那海域搜索的巡逻船舰竟没有发现她……麦思乐先生,你不觉得奇怪么?」
麦思乐反诘问:「黑河先生认为呢?」
黑河正男双目炯炯凝视麦思乐,「四十九名船员在没有启动任何逃生设备的情况下,全体失踪,电脑内的资料却被完全铲除……是的,我觉得非常奇怪。」
「舰身虽曾被轰开一个破口,但没有破坏动力系统。」黑河正男继续说,「我想这事情并不是一般的严重海难事件。麦思乐先生,对不对?」
「你的构想很有趣。」麦思乐说。
「哦?」
黑河正男问,「麦思乐先生的见解是……?」
麦思乐用手掩着嘴干咳一下,说:「我个人的愚见,这只不过是一次不幸的海难,捕鲸舰在太平洋遇上超级台风,船员全部罹难,捕鲸舰顺着海流漂至北海道外海海域。至于沿途并没有被航经的船只发现,大概只是机率罢了。」
渡边真葵目睹麦思乐狡黠的目光和嘴角隐藏的笑意时,不禁噗哧地笑了出来,旋即双手掩口,满脸通红。
黑河正男对麦思乐的揶揄,诈作不知,表情上没有出现窘态的他硬绑绑地说:「嘿,顺流漂至吗?两位大概都愿意接受最合理的解释,我最初登上这艘捕鲸舰调查时,都抱着这种心态的。」
他沉默了片刻,说:「两位,我想你们还未曾到过下层的鲸尸处理舱罢?」
「嗯,我们才刚来不久。」渡边真葵说。
麦思乐则感觉刚才的说话对黑河正男已经产生效果。
他一见黑河正男,便测度出黑河正男是那一种受到挑战会不甘示弱的顽固男人。
麦思乐欲想在他身上知道他的调查进展,所以一开始就采用激将法的说话技巧。
「那请允许我做向导,带你们去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黑河正男的邀请古怪得令人无法拒绝。
由黑河正男引路,三人来到捕鲸舰的下层,穿过狭窄和潮湿的通道,到达一道厚实的金属舱门前,金属舱门早已被打开,黑河正男率先步入,开启处理舱的电源,原本用作处理鲸尸的处理舱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异常宽大。
麦思乐和渡边真葵甫一进入即感到一股寒气逼迎,血腥的浓浊弥漫舱内……
「这里是一个屠房。」憨顽的黑河正男说。
虽然麦思乐和渡边真葵从没有进入过鲸尸处理舱,但两人也看得出这处曾被改装过。
-------这里给人的感觉是,它并非只用作处理鲸鱼的尸体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