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非常宽大的议事厅内,充满了浓重的火药味,那最上座,赫然坐着方家镇镇主方震天,其左手边,有着方天霸以及几位方家长老,而那右手边,则是十几位身穿道服,手拿长剑的武当弟子。
这时,武当派只有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坐在那儿品着清茶,其余皆是怒目站立、剑弩拔张。
看这情景,定是谈得很不愉快了!
此时双方都在僵持着,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静。
然而比起那坐着的道人的闲情逸致,方震天倒是显得怒火中烧,一双眼睛似乎可以气得燃出火花!
这时,一个黑衣人忽得疾步走进来,什么礼数也没有的直接俯在方震天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才见他放松了些面容。
“方震天,你究竟还在考虑什么?不会是想把我们困在这儿?”那坐着的道人待黑衣人走后,放下茶杯说道:“你可要知道,我们只要七日没有回到武当,那方家镇就得覆灭了!”
方震天听了这话,拳头便是握得更紧,正待说话,却又听那道人说:“为了一个不认你的儿子,将方家镇放入水深火热之中值得吗?更何况方雄本来就是我武当的弟子,现在他犯了师门重罪,拿他回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无量道长!你大可不必用覆灭方家镇来吓老夫,老夫的方家镇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方震天自称老夫道:“武当虽然历史悠久,名声响亮,但是真惹急了老夫,管你什么是什么,就一个字,干!”
“方震天,你若执迷不悟,只会害得方家镇从江湖之中除名!”无量道长冷言道:“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如若再不交出逆徒方雄,方家镇可就得真的血流成河了!”
听了无量道长这恐吓的话语,方震天却是不怒反笑,道:“好一个所谓的名门正派!我倒要看看你怎样让方家镇血流成河”
方震天说完,直接单手一挥,一道掌气便拍向无量,这一掌的气势非常磅礴,足是要给无量一个下马威。
可是无量乃武当之长老,功力自然不弱,见得方震天一掌劈来之时,突兀的道袍鼓起,想必是调动了深厚真气,然后又见他手掌只是轻轻一抖,调出的浑身真气便是被顷刻打出。
“砰……”
两股真气相撞,虽没有太大的爆炸,但掀起的空气波浪,还是将茶杯尽数震破。
这一试探的招式,两人算是旗鼓相当,武当弟子却是齐刷刷的拔剑七分,似有要大战一场的姿态,只要方家再一出手,他们定是会一拥而上。
在这开弓搭箭的时刻,方雄终于赶到,他一步跨进可容纳上百人的大厅,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听声皆是朝他望去,只有一位,却是将目光放在了紧跟其后的方寒身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似要看穿方寒的迷面,许久,那人面容一动,有着暗喜、有着惊叹、更多的是疑惑。
这人便是方家镇镇主,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方雄惹的,不说内功已失,就算功力健在,定也不会出手伤了自己师兄,更别说为了一只猴子大打出手了,所以方震天可以推测这全是自己的孙子干的好事!
可是他惊叹方寒实力的同时,也在疑惑方寒怎么可能以一敌九还斩了九阶武侯境的一只手臂?还有,此子又是如何通过方九那关的?
方震天满腹疑问,但不待他有所解答,就听不乱尖声道:“是他!就是他!偷学本派武技,还打伤我等,师父,你一定要替弟子做主啊。”
坐着的道人扫视了一眼方寒三人,最终目光停在方寒的身上,猛地一下站起,打量着方寒手中的无情刀,哆嗦道:“你是从何处得来此刀?”
方寒正欲开口,却被方雄抢先道:“无量师伯请听弟子解释,几日前是师兄突然出现将我打伤,寒儿也是救父心切,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才伤了不乱师兄,这实是误会!还望师伯海涵!”
却听无量道长轻言道:“就算是误会,那么你这么多年怎么都不回武当看上一眼?听说你已经背离武当之道,娶妻生子了?”
方雄身体一颤,他知道这一条门规,可是事实不容解释。
无量道长瞥了一眼方雄,又道:“这是喜事,武当定会让你如愿的,不过,你的孩子,手里拿的可是五百年前的魔刀,根据武当史记,当年胡魔头用这把魔刀屠杀了上千城池,造成人间炼狱,今日魔刀重现,不乱的手臂是一个开始,我希望也是一个终止,你明白师伯的意思吗?”
方雄听言,看了看方寒手中的刀,又看向无量道长,不由问道:“恕弟子愚昧,不知师伯是什么意思?”
无量道长语气淡漠道:“想要终止非常简单,只要交出魔刀与胡魔头当年获得之物,由武当派保管并不会有太大问题;如若不交,那就杀了永绝后患。”
方寒听罢,哈哈笑了起来:“就凭你也想杀我?信不信我叫我的师父灭了你整个武当派。”
无量道长眼神一缩:“他还没死?不可能!五百年了,怕是早已化成了枯骨,小子,你敢骗我?”
方寒哼了一声,故作不屑道:“十几枚破帝丹,难道还无法突破武帝境界吗?”
无量道长面容凝固,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突破武帝境了?可是几百年来,江湖之中没有一丝传闻……”
感受到无量道长传来的目光,方寒依然镇定自若的说道:“突破武帝后,师父已觉世上再无敌手,于是前往了另一个世界,十年前回来一次刚好收了我做弟子,送我绝品宝器一把,宝器上面附有他老人家的精神之力,说在我危难之际催发,他便会立刻出现。”
众人听完都觉不可思议,突破武帝境?前往另一个世界,你怕是在做梦吧?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然而无量道长的态度却立马转变,尴尬的笑了笑道:“既然胡大人健在,想必他一定不想看到再一次出现生灵涂炭的局面,所以我相信小道友能够坚持正义,摒弃邪恶的。”
方寒也笑了笑道:“我一定会坚信心中的正义的!”
“如此甚好,那我们现在言归正传吧。”无量道长转头看向方雄道:“不孝弟子方雄,你背弃师门,擅自违背师门意愿,现在随我回去受罚。”
该来的总是会来,方雄自知愧对武当的精心栽培,有意逃避了十多年,现在,终须面对了,或许日后只能在那幽凉的山洞中面壁终身。
想到这儿,方雄不舍的看着寒素素,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又无法开口……眼光再移向方寒,有着坚定!那意思是日后照顾好你娘。
方寒却不卖武当面子,直接道:“慢着,小子胆敢问武当是否有着俗家弟子?俗家弟子又是否能够娶妻生子?”
无量长老瞥了一眼方寒,最终还是老实回答了一句:“武当是有俗家弟子,不过方雄已是内门核心弟子,即是开始修道!娶妻生子便是破了戒,应当带回武当由戒律堂发落!”
方寒忽得大笑道:“何为修道?修道即致虚极、守静笃,修炼道心,道心自在人心,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即是自由!”
方寒从修真世界里看见的一些对道的解释,现在罗滕出来语出惊人的说着:“修道讲究道法,道法自然天成,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所以道法自然,要求的是无为,即反对过多的人为干涉,而江湖之中的仁义道德、世俗价值、名为利禄等,都是束缚,只有放弃了束缚,顺其自然,才能达到天人合一!所谓修道!我爹才是真的做到了这些,而你们,只能被规矩束缚!”
听完方寒一席话,在场之人无一不感到震惊,这种道理岂能是从一个舞勺之年的小孩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