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是?”
看着从门外缓步走入的这几位戴着帽子,身穿着灰色风衣的人士,安田美穗的脸上当即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
“呵呵,安田美穗小姐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取下帽子叠放在胸前,微微躬身行礼之后,方才继续沉声说道:“在下,江户警视厅警视正,同时也是搜查一课科长——松本清宽。”
“松本?”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姓名,安田美穗顿时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曾经的难以回首的一幕幕旧事。
妆容精致的脸色禁不住猛然变换——就像是晴朗的六月天,突然遭遇了一阵雷暴的乌云。
阴沉的吓人。
不过,作为在生意场上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道人物,她应对处理自身情绪变化的反应可是极其迅速的。
所以,自己心中这股突如其来的慌乱情绪,仅仅只是极短暂的在脸色中出现了一瞬,很快就被安田美穗用一抹礼貌而不失身份的浅笑给掩饰了下去。
“呵呵呵,我说怎么感觉你如此面熟呢。”
中年妇人伸起手来,微微捂着自己的嘴唇轻笑一声:“还真是好久不见了,松本警官。”
说话的语气虽然不慌不忙非常平淡。
可是眼镜之下,那道充斥着些许皱纹的眼角,却依旧在某个不经意间,闪出一道冷冷的锋芒。
“是的嘛~”
脸型方正的中年男子,满是碎须的嘴角微微翘起:“时间确实挺久了呢~哎呀~让我想想,好像自从十五年前在法庭上见过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呢~”
“不~”说到这里,只见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皱着眉头道:“严格来说,是你没有跟我见过面了。”
话说到这里,松本清宽没有再说话,而是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安田美穗。
神态似笑非笑,令人玩味。
随着沉默氛围的降临,病房中的气氛顿时莫名开始紧张了起来。
“松本警官,我不知道你这话的意思。”安田美穗冷冷说道:“我跟你仅有数面之缘,并无深交,何来要与你见面一说”
“哈哈——!”
安田美穗的话音刚落,松本清宽就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抱歉~抱歉~安田美穗小姐~”
“我的意思是,自从法庭上那次之后,我还经常会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你啦~”
“哈哈哈哈~给你开个玩笑而已,千万不要介意~”
跟在松本身后的警视厅警员们闻言,连忙附和似的纷纷露出了笑意。
作为著名财阀安田家的唯一嫡女继承人,掌管着庞大企业的女强人安田美穗,自然会是东瀛电视新闻、或者财经报纸上的常客。
病房中的气氛,再次缓和了下来。
“原来如此”
安田美穗的情绪,显然没有因为对方所谓的玩笑之语而变得有所波动,她依旧冷着个脸,语气淡然的应付了一句:“松本警官真是爱开玩笑~”
以她对松本清宽的了解来看,这只老狐狸,非常擅长利用这种声东击西的聊天方式,来从嫌疑人的神情、以及语气中套取有用的讯息。
而且,既然搜查一科能够在苏霖苏醒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想必,他们早就对医院里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
看来,这一次,松本清宽的目标,绝对就是苏霖了。
所以,在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朝着病床上的苏霖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如果苏霖不想接受警视厅盘查,安田美穗可以出面替他将对方拒之门外。
——虽然安田家即将衰败已成事实,可瘦死的骆驼毕竟还是要比马大。
如果安田美穗真的用力跺一跺脚,整个东瀛还是不可避免的会要抖上一抖。
区区一个江户警视厅的警视正,还是可以不用放在眼中的。
不过,斜斜躺坐在病床上的苏霖,面对安田美穗的好意,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示意后者无需如此。
“呵呵呵~看来,这位就是苏先生吧?”
作为全东瀛首屈一指的江户警视厅搜查一课课长,松本清宽是何等眼光毒辣的人物,苏霖与安田美穗如此细微的互动,当然逃不过他的双眼。
他随手将自己的帽子交给随行的警员,而后缓步走到苏霖的病床前,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冷淡而不失礼貌的笑意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警方有一些问题需要询问。”
说话间,松本清宽微微侧首示意,随行的年轻警员当即上去,朝苏霖出示了警员证件。
“问我?”
苏霖随意的撇了一眼,语气不置可否的淡淡说道:“有关于什么?”
“呵呵呵,苏先生,明人不说暗话。”
松本清宽双手握住病床的围栏,身体微微下垂,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苏霖,口中沉声道:“三天前,发生在涉谷区柳堂町的暴力事件,你可是我们警方目前唯一掌握的嫌疑人”
“松本警官,请注意你的措辞!”
一旁的安田美穗冷冷的打断道:“请你立刻对苏先生道歉,并修改你的措辞!——否则我们安田家的法务团队可不是吃素的!”
看到安田美穗如此盛怒的模样,松本清宽不禁愣了愣——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位名叫苏霖的异国年轻人,居然会被安田家的二号实权人物、安田美穗如此看重。
此程度,甚至远超自己之前的判断。
“ok~ok!”
这位中年警长无奈地抹了抹自己那沧桑的脸庞,继而双手合十道:“好吧,是我一时疏忽了,嗯,确切的来说,苏先生应该是亲历这次流血事件的当事人。”
说着,只见他摊了摊手,目光无辜的在安田美穗和苏霖的脸上扫过。
“我这样表述,应该就没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