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冷意,从深处涌出来,仿佛地底冰冻几万年,流泻出来的死冷。
“泽州……”
她低喊了句,“儿子,你跟妈妈说句话,你能听得到是不是,回应一下妈妈。”
权泽州无动于衷。
司徒佩娴忍不住,去摇他的手臂,“你说话呀,回答一下妈妈,别让妈妈担心!”
权泽州毫无反应,连眼珠子都没动。
权元朗拉住她,“佩娴,你冷静一点,儿子刚清醒,给他一点时间。”
司徒佩娴却没听进去,“我们要等他到什么时候?”
“已经耽误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御海集团乱糟糟的,要不是四哥在,恐怕权跃峰早就对御海伸出手,把御海据为己有!”
“泽州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绩,中间吃了多少苦,你又不是不清楚。”
“这个节骨眼,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御海,落入那群狼子野心的人手里!”
“它,可是我儿子的心血!”
权元朗静默。
就是他太清楚了,才心疼儿子。
“可是,泽州这幅样子,又怎么能马上去管理公司,你这……不是在逼他么?”
司徒佩娴眼里射出一抹厉光,“你软弱,可是儿子和你不一样。
他注定是权家的继承人,是接任老爷子位置的人。
我不允许他走不出来,既然他叫权泽州,肩上该承担的责任,该做的事情,一样都不能落!”
“权泽州,听到没有,你再这么不振作,御海就被权跃峰抢走了。”
“那么,你五年来的心血,又算什么?”
“如果你已经放弃,我现在就把御海送给权跃峰!”
权元朗看着儿子,心疼极了。
眼眶忍不住发红。
他的儿子,刚刚失去自己的妻子。
另外一半,生死未卜。
他刚从重大打击中苏醒,却又被架着去履行职责。
心脏不够强的,迟早要崩溃吧。
他的儿子才二十五岁,却是要硬生生逼着自己成为铁一般的人。
只因为,他叫权泽州。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真正落到身上时,才知道有多沉重。
司徒佩娴仍不放弃,继续逼迫:“权泽州,你站起来,你说话呀!”
“看看你这幅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鬼见了你都要退避三分。”
“你既然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上天给你的好机遇?”
“权泽州,听到没有?给我振作过来!”
权泽州依旧一无所动。
司徒佩娴简直要气死。
她这个儿子油盐不进,从小就是这样。
从来不听她的。
“你四伯还有一周就离开北城,如果七天之内,你还不能振作,那就等着御海被瓜分吧!”
说完,司徒佩娴甩袖走了。
走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带权泽州一起走。
一如十四年前,走的那么干脆,走的那么利落。
权元朗让保镖进来,轻声吩咐:“收拾一下少爷的东西,准备回锦绣别墅。”
他抚着儿子的发顶。
眼神慈爱。
无论权泽州变成什么样,就算失去御海,他也会一直养着他的孩子。
权元朗推着权泽州上车,在车内,他安慰道:“孩子,别着急,有时候不想做的时候,就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