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明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仍然倒在门外的地上,而且雨并没有停下来,一阵一阵的冷风不断吹过。
夏泽明的身边摆着一把撑开的黑伞,替他遮挡了雨水,费力地从地上坐起来,缓了好一会之后,夏泽明拿起摆在身旁的黑伞,看向这建筑已经打开的大门。
大门里面非常明亮,完全不像是封闭的建筑该有的光线,夏泽明收起伞,探头往门内看了一眼,心想既然是打开的,而且自己旁边还放了把伞,里面肯定是有人的。
“有人吗?”夏泽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回荡在建筑里。
并没有人回应,看着里面明亮的煤灯,夏泽明感觉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不好的地方,于是走了进去。
建筑大到连夏泽明带着水声的脚步声都能形成回音,跳动的火光里,夏泽明抬头一看,建筑的穹顶之下,挂着琳琅满目的雨伞,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形成一道波澜壮阔的景观。
“真美啊。”夏泽明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穹顶下挂着的雨伞上。
“好看吗?”不远处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夏泽明收回放在雨伞上的视线,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巨大的红色柱子一侧,站着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人,头上戴着一个围了一圈白色面纱的斗笠,遮住了脸。
声音非常中性,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复古的白衣也让夏泽明无法从身形判断性别。
“这里的每一把伞,曾经都有主人,它们的主人因为开拓云雨谷的任务而死在云雨谷,只留下了寄托在这里的伞,每一把伞,都是一个在走不出云雨谷的亡魂。”
白衣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夏泽明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黑伞,咽了口唾沫,举起手中的黑伞问白衣人:“这一把也是吗?”
“你觉得呢?”白衣人没有明说,但是毋庸置疑,夏泽明手里的黑伞也是。
夏泽明吓得手一哆嗦,手里的黑伞掉在地上,弹了几下,声音回荡在建筑里,夏泽明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双手合十鞠躬致歉:“无意冒犯,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倒是用不着这般。”白衣人走了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黑伞,“虽然是亡魂的寄托,也不必如此拘泥,尊重便可。”
距离近了之后夏泽明能从白衣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清冷的气息,而且夏泽明这时候才发现,白衣人身上并没有溢出的绿色灵气。
于是夏泽明脱口而出:“你不是风暴行者吗?”
白衣人手里拿着黑伞,转头看向夏泽明:“何以见得?”
“因为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出灵气的存在。”夏泽明看着身上毫无灵气外溢的白衣人,“我都有一点,普通人身上也多少有一些。”
“感觉不到便是没有?”
白衣人伸出没有拿伞的右手,绿色的灵气从其手中溢出。
看着白衣人手上散发的颜色碧绿的灵气,夏泽明知道这是个灵气很强大的人。
因为他只见过云景的灵气有这样的碧绿的颜色,其他人的灵气都没有这样悦眼的绿色。
白衣人看到夏泽明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便收起了灵气,将手背至身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猜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隐世女子,不过是个受朋友所托守着伞冢的懦夫罢了。”
被白衣人道破的夏泽明不好意思地咳嗽几下,他确实也这么想了想,毕竟那洁白修长的手指不像是男性该有的。
“那你的声音……”夏泽明说到一半,意识到似乎不太礼貌,停了下来。
“天生如此罢了,不必奇怪。”白衣人回道。
得知白衣人是个男子之后,夏泽明便不像刚才那样拘谨,放松了下来。
一阵冷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夏泽明的行者袍仍然是湿漉漉的,被风一吹顿时冷得直打哆嗦。
白衣人手一挥,灵气延伸至大门将门关上,随后收回灵气的时候顺便将夏泽明身上的雨水用灵气排斥了出去,身上没了雨水的夏泽明顿时觉得一阵轻松。
“多谢。”夏泽明向白衣人抱拳。
“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丢在门外吹风?”白衣人问夏泽明。
“不需要知道,既然先生不那么做自然有先生的理由,况且先生也给我放了把伞和打开了门不是。”夏泽明回道。
白衣人见夏泽明忽然换了称呼,迟疑了一会,便继续说:“你换称呼倒是换得挺快,我确实有不能将你带进来的理由,昏倒的人进了伞冢,我怕会出现意外情况。”
“意外情况?”夏泽明疑惑地问。
白衣人没有说话,将夏泽明弄掉的黑伞往穹顶一扔,黑伞在空中晃悠了一会便倒挂在了穹顶,随后白衣人手掌摊开,灵气缠绕在手上,另外一把伞便从穹顶掉下,落至白衣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