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河内城怀庆街和山阳街相交的十字路口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人群之中围着一个高台,张闿在橙红色和玫瑰色交相辉映的晨光中,站立在高台之上,正向河内的百姓们宣讲着黄巾军的分田章程。
张闿道:“乡亲们,我们黄巾军,你们口中的黄巾贼,过去和你们也一样,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我们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扯旗造反的。在造反之前,我经常想一个问题,我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可是到头来吃不饱,穿不暖,动辄还要向地主老爷借高利贷,一旦遇到灾荒年,还要卖儿卖女,这是为什么?”
台下鸦雀无声。
“是因为咱们懒惰吗?是因为咱们蠢笨吗?当然不是,那咱们为什么穷,为什么吃不饱穿不暖?为什么那些地主老爷们膀不动,身不摇,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有谁能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
在场的近万双眼睛都看着张闿,因为他们都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土地!”张闿说了这两个字后,扫视全场,然后接着道:“因为土地都在世家豪强的手里,而咱们这些老百姓却没有一寸土地,这就是咱们穷的根本原因所在。既然我们黄巾军和大家伙是一路人,也知道了大家伙为什么穷困,所以今天我们就将这河内城的所有荒地,所有无主的土地平均分给大家伙。”
“那……那要是司马老爷回来了怎么办?”一个小伙子问道。
这里的“司马老爷”指的是司马懿在京城做官的爹司马防。
“什么怎么办?”张闿双眼一瞪:“地是我张闿分给你们的,分的又不是他们家的地,他想怎么样?”
“如果他们家要强买呢?”又一个小伙子问道。
“这话问得好。”张闿道:“我黄巾军分给你们的土地,你们只有使用权,没有买卖权。谁敢再来巧取豪夺你的土地,你小子就不敢和他拼命吗?你那两腿之间长的是个什么玩意,难道你就没有种为了保护自己的土地和他们决一死战吗!有我们黄巾贼寇给你撑腰,你怕个毛线!”
这话一出,全场轰然大笑。
“和他们拼死一战!”
“保护自己的土地!”
“跟着黄巾贼寇和他们拼了!”
……
一阵群情激动之后,一个中年人问道:“黄巾将军,你们把田分给了咱们,每年还向咱们收税吗?”
“当然收。”
“那这和给老爷们种地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张闿道:“我们收税是为了黄巾军的军粮,没有了黄巾军,那他们就真敢将你手里的土地又抢夺兼并了去。这是第一;第二,听说咱们河内的租税是九成,肥一点的地是九成五,咱们黄巾军分地之后,租税统一四成,并且可以向我黄巾军租借耕牛,租借耕牛后的租税是五成。”
张闿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这还只是分田的第一个章程。”
张闿话一出口,全场顿时落针可闻。
张闿问道:“有没有愿意加入我们黄巾军,保护自家土地的?加入黄巾军在你们看来就是从贼,当然,也不让你们白加入,加入黄巾军的,可多分得一份土地,并且这多分的一份土地租税减半。”
一个一旁维持治安的老黄巾军忍不住问道:“那咱们这些老黄巾也能分地吗?”
“瞧你这话问的,当然能分,而且是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法分。”
在场的黄巾军一听这话,齐声高呼:“渠帅万岁!渠帅万岁!”
张闿这就是在鼓励当地人加入黄巾军。
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头问道:“黄巾大王,咱们这样半死不活的老头子能分地吗?”
“当然能分,只要是个活着的人,都能分。”张闿蹲下身来,凑近那老头子道:“大爷,不过您的劳力有限,给您老分多了地,您也种不了,五十五岁以上的老者分地数量是壮劳力的七成。我再多说一句,幼儿也分地,幼儿的分地数量是壮劳力的一半。”
老人们听了这话,无不热泪盈眶,竟然齐声高呼: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