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地面也没有出现损伤,蒋长青也没有如同众人的预料倒下,反而是接着爬起,继续向着石柱跑去。
众人开始议论,蒋长青是不是因为自己没能获得机缘而开始失去理智,嘈杂的议论声中,张华实却没有被干扰,而是注视着蒋长青,不,是注视着蒋长青身前浮现的宝镜。
蒋长青继续在石柱间跳动,并一边跳动一边说道:“就这样吗?你就甘心吗?”他的语气低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还伴随着剧烈跳动所带来的急促,但那种感觉却是让冬鱼这个元婴修士心神震荡。
“子若不去,我意难平。”
话落,蒋长青又站在了石柱顶端,这是他最后对冬鱼说的话了,身子在下微压,竭尽全力然后起跳!
半空中,这该死的风不断地阻碍着蒋长青地前进,面前的平台看似越来越近,实则上是越来越远。
该死,明明只是个简单地跳跃到千米的平台上,我都抵达不到吗?
蒋长青感受到了向上冲去的惯性逐渐减弱,只剩下十米的平台似乎已经开始重新变得遥远。
又输了?
就在这个念头出现的一刹那,蒋长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接管。
口是心非。
蒋长青的身体被冬鱼接管,整个人瞬间就从半空中停了下来,而祭坛上的众人,以及秘境外的结单修士无一不被震惊,因为面前的年纪少于二十岁的少年却有着御空飞行的本领。
御空而行的蒋长青终于登上了平台,但宋遵二人却是认出来了面前的冬鱼,并没对其做出驱赶的行为。
此刻冬鱼也退出了蒋长青的身体,淡蓝色的神魂在虚空中若隐若现好像时刻都要消失,蒋长青将那朵罗兰花从怀中拿出,花朵上只剩下了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且干枯的花瓣。
冬鱼张了张嘴,一番挣扎之下终于吐出来了这一句话:“小姐,冬鱼失职了。”
即使到最后,他还是只把自己当成了姜家的下人,直到最后他也没法忘记与姜浔之间时刻有地位的差距。
失职其实并不只是指冬鱼没能守护,监管好秘境的运行,也是指他一个下人失了本分,挂念了姜家小姐。
冬鱼本已经是元婴境界的大修士了,在整个白芍小界都是属于金字塔上层的人物之一,哪怕是在修仙世家的姜家,他也是一个重要人物,跟不要说他还是姜家小姐面前的红人,姜家的大总管。
权利他有过,力量他也有,说实在的他若是一心修炼,而不去管那些琐碎的话,他不一定会比宋遵差,但他还是输了,输的是出身。
从一开始他就丧失了与姜小姐平等交谈的机会,所以这一份仰慕他只能掩埋。
“没有的事,冬鱼总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姜浔本就已经是残魂,已经算不上真正的姜浔,或许真正的姜浔来了,她也无法去体会冬鱼的言语。
冬鱼藏的太深了,正如在深海淤泥里的珍珠怎么会被轻易挖掘而出?
“姜浔。”这是冬鱼第一次这样称呼姜浔,“谢谢你的恩赐。”
“还有宋遵,下辈子我不会输给你。”
话落,罗兰花最后一瓣花瓣落下,冬鱼的虚影也渐渐消失,在最后一刹那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下人,姜家的大总管,将爱慕藏在心里的少年又一次开口;“蒋长青,谢谢了。”
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啊,冬鱼前辈。
说冬鱼一直是自我感动也好,说他愚昧无知也罢,从一个毫无修为的孤儿,一直到元婴境界的大修士他用了百年,然后又以神魂的状态活了千年,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他不能想的透彻?
不能说是舔狗吧,应该只是一往情深,怎么脑海里会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词,蒋长青暗暗咬了咬嘴唇内的小肉。
东桥霓裳轻舞,西桥青衫隔慕。
棋差一招眼帘雾,故不踏小桥半步。
见到冬鱼的消散,姜浔二人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宋遵却是落落大方地对着冬鱼消散的地方回复道:“好,但我还是会赢。”
随后宋遵对着蒋长青说道:“上次,他就在你身上吧。”
蒋长青点头。
“这家伙看来当时就不想见我,等下我去的时候定要好好收拾他。”得到回复了,宋遵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又对着蒋长青等人说:“好了,你们也该离开了。”说完就将蒋长青三人送了下去,让他自己与姜浔二人相处。
“你看来很惊讶。”宋遵开口对姜浔说道,依旧保持着依附翩翩公子的模样。
“嗯。”姜浔回应,然后又向宋遵问道,“你觉得不舒服吗?&34;
宋遵听后却是摇了摇头,将姜浔抱住,语气轻柔,在姜浔耳边吐纳:“没有,冬鱼他,是个君子。
话落,外界的那群人的视线就被切断了,而祭坛中,以及秘境其他各地的人也在宋遵二人力量下顺利离开。
秘境里阳光正好,但二人并没有睁眼,四周寂寥无声,甚至无风划过,唯一在变化的就是宋遵二人的魂魄,从衣装华贵到黯淡无光,从清晰可见到虚无缥缈。
至此,阳封秘境再不开启,不知会出现在白芍小界的沧海何处,魂魄回归天地,不知来世能否再续缘分。
随着秘境镇压者的消散,总有东西开始了蠢蠢欲动,特别是那秘境中心,一个幽蓝色的东西疯狂地震动,在秘境完全闭合之间抢先飞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