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对于食材，最是灵敏。
没等秦瑜将菜搬下车便忙不迭上去，围着箩筐啧啧称奇，“这大太阳的夏天，谁家能把菜养得这么好，难得啊。”
夸了一句，他扭头就打听起东西来源。
秦瑜自然不会说实话，连自己身份都胡编乱造一通，最后笑着道：“我只是来探亲的，顺带帮帮我丽娟姐的忙。”
丽娟姐。
瞧她喊得亲热，大厨也歇了心思。
虽然大家都是铁饭碗，但比起方丽娟那种有实权的人物，自己还得点头哈腰当孙子。
当下他招呼几个大堂工作人员一起搬东西过称，然后按照以往高一倍的价格给秦瑜结了账。
一共是52块。
收好了钱，秦瑜也不再管后厨的事情，转身去了大堂，准备跟方丽娟辞行。
下午她还得赶回去上课。
“丽娟，美娥也是不懂事，大强小强更是没长大的孩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他们这一次吧。”
秦瑜刚绕过柱子，便听到一个男人的祈求声。
声线倒是悦耳，只是说的话有点恶心。
不懂事？呵，骂人是不下蛋的鸡时可懂得太多了。
没长大的孩子？个头一米八，膘肥体硕都能耍流氓的那种吗。
显然方丽娟也被堵得够呛，冷着声音就是不肯松口，“做错事就要认，交了饭店的赔偿，关几天就出来了，也好涨涨记性。”
“方丽娟！”男人闻言，音调一下抬高了不少，许是意识到大堂里还有人，便又压低了声音，带着隐忍的怒火道：“他们对你为什么不满，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你这肚子一直不能生，我顶着家里多大压力，你再整这一出，是不想跟我过了吗？！”
秦瑜心口一跳，忍不住探头望去，便见桌旁的方丽娟一下子弯了脊梁，面上也蒙上一层灰暗。
她沉默坐着，半晌才沙哑着嗓音开了口，“好，我待会办完事就去销案，但后厨的工作是保不住了。”
闻言，男人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上前搂着她关怀备至道：“没事，咱们再给大强小强找一份新工作就行。丽娟，我是珍惜爱你，爱这个家的，所以才尽力维护着我家里对你的看法，你要理解我。”
方丽娟靠在男人的肩头，呆呆应了一声，神情麻木。
秦瑜在一边看得直皱眉，适时走出去打断道：“丽娟姐，我该回去了。”
方丽娟回过神来，退出了男人的怀抱，勉强笑了笑，“这么早，我还想着留你吃午饭呢。”
“不了，我还有事。”秦瑜摇了摇头。
这时，男人突然开口问道：“丽娟，这是谁啊？”
突兀的问话，让交谈中的两人都愣了愣。
“哦，是我一个朋友。”方丽娟简单做了下介绍，也没透露后厨采买的事情。
她有些神思不属，没注意到男人的异样，可秦瑜却分明看到对方望过来时，眼底绽放的光芒。
那是一种熟悉的眼神。
村里的二流子每次经过知青点就这么看她的。
秦瑜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暗道不该管别人家的破事，匆匆打了招呼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