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就是,但凡对大明官场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民变绝对已经不可避免。
只是没人知道规模如何,会造成怎样的破坏罢了。
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就在朱棣和郭资在担心民变的时候,民变其实已经发生了。
京师,奉天殿。
“你们谁能告诉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元璋挥舞着手中的奏报,很罕见的失态咆哮着。
“唐铎,你来说!告诉咱,这民乱是如何发生的?”
朱元璋眼中凶光闪烁,放在御案上的那只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兵部尚书唐铎和兵部侍郎商暠跪在大殿中,身躯瑟瑟发抖。
就连站在一旁的曹国公李文忠、颍川侯傅友德,还有新晋的五军都督府前军左都督蓝玉也都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朱元璋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火气上头的朱元璋那是真会杀人的,而且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照杀不误。
“息怒?恕罪?除了这两句,你们还会说什么?”
朱元璋明显是气急了,短短半月时间,居然就发生了两处民乱。
泉州府平民任钧显聚众叛乱,一日间就攻破安溪县城,三日就聚集乱民数万。
漳州府龙岩县民江志贤聚众数千人,据雷公、狮子岭、天柱等寨叛乱,数日间乱民就人数就超过了五万。
朱元璋并不是因为发生了民乱而生气,而是对于乱民聚集的速度感到后背发凉。
他就是造反起家,他太知道乱民聚集速度的快慢代表着什么了
数日间聚众数万人,以目前的人口密度,那就已经几乎是方圆数十里内的全部人口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匪首一呼百应,说明大明的统治在当地形同虚设。
这种情形不能不让朱元璋感到心惊,要是全天下都成了此等情形,那他老朱家的江山也就完了。
“父皇息怒,儿臣这里,锦衣卫也送来了民乱的缘由,还请父皇过目!”
朱标此时也在大殿内,面对暴怒的朱元璋,现在也只有他敢主动开口了。
“呈上来!”朱元璋面对朱标的时候,语气明显平和了很多。
朱标将手中的锦衣卫奏报送到了朱元璋的桌案上。
朱元璋看完奏报后,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情形果然是如此?”朱元璋问朱标。
“儿臣可不敢欺瞒父皇!”朱标此刻显得异常镇定。
泉州府任钧显叛乱的真实原因,是安溪县小吏在发放“限额文书”的时候,上下其手勒索贿赂。
普通平民想要顺利拿到文书,除了规定的两文“文书钱”,还要额外支付“茶水钱”、“鞋底钱”、“笔墨钱”等七八种费用。
折算下来,一个下户人家,领取一份限额三分银子的文书,就需要支付一分银子的费用。
否则,县衙小吏就会以各种理由不给你文书,让你有钱都买不了米买不了盐……
任钧显在当地素有侠名,在被县衙小吏三番数次的刁难之后,怒而暴起杀了小吏。
这一杀人,他自知绝无幸理,干脆振臂一呼就聚集了一大群在县衙门口的平民,杀进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