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盘坐的父子两人,没有与外人同在时的诸多繁文缛节,书房内洋溢着轻松随意的气氛。
软榻的玉桌之上,执子观棋的两人,在羽鹤铜炉飘出的梵香之中,神情自若,丝毫没有相召议事的严肃之状。
仿佛二人只是为了尽享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
一局终了,看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玉面青年。心中欣慰,面色带喜的说道:“睿儿,你这棋技是愈发厉害了,连为父啊,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说罢,笑着拿起了桌上的茗茶自品了起来,笑道:“老了老了,为父这棋技也大不如从前了。”
那明眸青年见此,眼中眸光闪烁,知其所言深意。
正色恭敬说道:“父王此言差矣,父王非但不老,反倒是正值壮年之时。儿臣能有些许微末成绩,皆是父王教导有方。儿臣岂敢居功。”
见此,已然年近五十的上官律庆,哈哈大笑了起来。笑道:“你这小滑头,尽会说些好听的来哄骗为父。”
片刻之后,上官律庆的脸上掩去了笑意,多了几分无奈神色。须臾之后,无奈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
见此,上官哲睿虽然知晓现今处境,却也疑惑于其中隐情,便好奇问道:“父亲,不知这其中有何隐情,以致您如此伤神。”
听到上官哲睿的话,上官法律庆看着上官哲睿面如冠玉的脸庞,慈爱的眼中露出了些许复杂之色。
没有正面回答上官哲睿的话,反而是问道:“睿儿,你大哥的事,想必你也从你母妃那听说了。”
“不知道,后日的加冠之礼上,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大哥?或者说,为父百年之后,你又将怎样处理你的那几个异母兄弟?”
听到这话,上官哲睿知道,这是向上官律庆表现自己的时候。
因此,上官哲睿陷入了思考之中,眉眼之间的眸光不时闪烁。
在上官哲睿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大哥,上官律庆的长子上官天泽,对自己有不小的威胁。
虽然自己的异母大哥没有了家族势力的支持,但是其本身极具个人魅力和军事才能。
在军中立下了不少战功,有许多年轻一辈将领的支持。是个不小的威胁。
至于三母和四母所生的两个儿子,不仅无甚家族支持,其年龄也还太小。一个九岁,另一个才三岁,根本不足为虑。
但是可惜就可惜在,我这大哥不仅没有母族势力的支持,还在战场上废了一只眼睛。
一个残废,任凭其在战场上立有再多功勋,又岂能继承世子大位?
至于说我上官哲睿呢?母妃不仅是肃王上官律庆的王后,其母族更是“九牧国”内顶级世家之一的端木世家,家族领地辖过百里,蓄甲之士超过万余。
我自己也常年跟随父王在庭督府朝中研习处理政务,在朝野内外广得人心。
也曾随军出征摩、乌等国,虽未立下不世之功,却也并非不通兵法行军之辈。
念及于此,上官哲睿看着上官律庆,恭敬说道:“父王无须如此,对儿臣来说,不论是大哥还是三弟、四弟,皆是我亲生兄弟。我定当与其同心携手,不负兄弟情谊。”
见此,上官律庆严肃问道:“即使你的兄弟对你有怨,你也依旧能善待他们?”
上官哲睿面容沉稳,坚定说道:“依然如此,儿臣绝不妄言!”
看着面容之间满是恭敬真诚的上官哲睿,上官律庆心中暗道:“睿儿,你果然是最为合适继承这庭督府大业的不二人选。”
“明明心中所想并非你口中所言,却能毫不变色的口出谎言。”
“泽儿他,太过于感情用事,恩怨分明,难以担当国之重任。”
想到这里,上官律庆深深看了一眼上官哲睿,神色不复方才的沉重,转而慈爱的说道:“好,不愧是我的睿儿。果然和为父料想的一样,是个仁爱之人。”
“切记,血脉兄弟之间,要互相扶助,不可行手足相残的人伦悲剧。”
“切记,切记!!”
说完此番话,上官律庆便让上官哲睿离开了。
而上官哲睿则是恭敬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