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今天刚到上海。”
“你来上海干嘛,亲戚在这吗?”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上海的样子,我一个人,晚上都不知道住哪。”
“一会准备去找我同学张建,他在南京东路。”
“他在这干嘛,联系好了吗?”
“没有,我信封上有他地址,他今年初三。”
一问一答间,杨睫姿大概知道了牛涛的状况。就冲着信封的地址,一个人跑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落脚地。
“跟我走,哪也别去了。”杨睫姿带着点蛮横说道。
“去哪,我要去找张建。”
“他还在上学,马上中考。过段时间中考完了再找他。”杨睫姿说话中肯定的语气越来越强。
“我自己去,和你没关系,谢谢你的关心,再见!”说完整了身后的背包往前走。
杨睫姿一把抓住背包,命令一样说道,“跟我走,别乱跑了,上海这么大,先到我家去。”
牛涛要走,杨睫姿紧紧抓住,往反方向拽,“前面就是我家,去我家。”
男人的担当让他不想接受陌生人帮助,更何况这是位女子,可今晚确实不知在哪落脚,犹豫拉扯间,牛涛拗不过杨睫姿,跟着一起走了。
杨睫姿领着牛涛,沿着喧闹的步行街走了几步,拐进一个巷子,巷子两旁的法国梧桐,还有些铁艺的靠椅欧氏路灯,很快看到一片浓荫掩映下的深宅洋房别墅。
从巷子往前走,拐进一个弄堂,而后又拐进一个小弄,牛涛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刚才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思绪还没从闹市中转过,突然来到这么一片宁静的别墅区,这和闹市哪有距离,闹中取静,难得闹市中的安宁。
巷子和弄堂,混合着小洋房、梧桐和欧式路灯,散发着经典和幽静的气息,任何一个拐角的驻足,都让人沉浸迷失,原来大上海不只有繁华,还有繁华中的幽香。
进了一个小院,一栋法式坡顶的洋房映入眼前,红瓦粉墙、自然朴实。隅石与窗楣都那么精心雕琢,透出一种别样的细致和优雅。门口宽大的草坪,繁茂的花木,与洋房互相掩映着,在闹市中显得更加清静。
门口拐角处,加建了几个车库,车库的石材古色古香,车库顶上藤花环绕,和洋房虽有差异,也融入到整个院子里,成为一道小风景。
推开门,一位穿着整洁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姿姿今天咋回来了,不用上学吗?”
“梅姨”,杨睫姿喊了一声,“下午没课,我想自己走走,回来了。”
“咋不电话呢,让司机去接你。”
这竟然是杨睫姿第一次自己坐公共交通,平时往返学校,都是司机接送,大学住校了,一般周末回家,今天周三,下午没课,她想回家拿个本子,本子里记录着以前的日记,自己回来了。
“梅姨,那间客房整理下,这是我朋友。”
梅姨斜眼看了看牛涛,心想,哪来的土包子。
话刚说完,楼上走下来一位贵妇人。牛涛抬头看着她徐徐而下,一头黑色的中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斜斜的刘海适中,刚好从眼皮上划过,粉色精致的小脸,湿润的嘴唇,显得温和大方、端庄华丽、雍容闲雅。
“姿姿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这位是?”
牛涛刚想回答,杨睫姿接过话说,“他叫牛涛,我的朋友。”
贵妇人注视着牛涛,黝黑古铜色的肤色,看上去憨重实在,却显得有点老土,仿佛与这洋楼格格不入。
“你多大了?”
“今年十七了。”牛涛按虚岁来,有意把年龄说大些。
“怎么不读书呢,老家哪的?”
“上江省马鞍县。”
“妈妈你查户口呀,他是我朋友,今天刚到上海,我让他住在客房,梅姨在整理呢。”
贵妇人一楞,今天刚到上海?女儿的朋友?这是哪一出。
“住在车库那间吧,阿诚家人刚走。”
“那怎么行,我要牛涛住在家里客房。”
牛涛看这情形,赶紧说,“我就住在车库那,觉得更自在。”
杨睫姿想了想,也好,怕牛涛住在家里头更不舒服,车库那间空间虽然小些,样样齐全,也是个客房。
“那就住车库那,来,把背包放下,先喝点水,吃点茶点,一会我送你过去。”
梅姨已经去车库整理客房了。那间房原来是保安居住,后来不需要保安,一直闲置着,阿姨家人等来了,临时安排住在那。
放下背包,牛涛恍若到了圣殿,还有这么豪华的房子。穹顶灯池、罗马柱、大理石地面、旋转楼梯,空调排风扇,都是雕花处理。局促的慢慢坐下,座椅也这么华美典雅,旁边的水晶灯、精品饰品,样样透着奢华与艺术的水乳交融。
客厅顶部全是金箔纸贴片,亮闪闪的,像是宫殿。旁边还有个壁炉,对,这应该就是壁炉,动画书上看到过。顺着旋转楼梯往上看,都精致典雅,又透着温馨舒适,随处都透着富贵贵族的气质。
牛涛仿佛闯入梦幻世界,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