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红自然不放心把存折交给牛涛,但这毕竟不是她的孩子,法律上也没赋予她监管权,她和卢家伟商量,怎么才能更好保护牛涛呢?
越简单透明越有说服力。卢家伟找来村长,还有邻居许多村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原委告诉大家。
“存折上有一千八百元,户头是牛涛的,一分没取。牛涛上学的学费是我们支付的,带去的大米、生活用品,许多是大家之前送的。”
“今天请大家过来,就这个意思,牛涛这小子铁了心想把那一千八百元给他,我想了想,请大家监督,这笔钱全是他的,我只做代管,现在无论他怎么要求,我都会帮忙代管着,等他大一些,在给他。”
村长和大家都觉得对,毕竟牛涛还是孩子,现在给了他,一怕被丢被骗糟蹋了,二怕不能帮助他,反而害了他。
除了个别小学毕业辍学的孩子,其他孩子都去上学了。牛涛呆在卢珺家客房,他的房间,又开始沉默不语,整天和哑巴一样。
过了两天,牛涛走出家门,村前村后瞎逛,村里都知道牛涛,遇到牛涛,也会主动招呼他,问长问短,可是牛涛不理不睬,没有话语。大家虽然同情可怜他,逐渐也不和他说话,随他那样了。
但到饭点时,村民依然会招呼他吃饭,每次招呼,都不待见,熟悉些的村民,只好用碗打来饭菜,送给他。可能是真饿了,几番推搡,也接受了。
这样,逐渐形成个习惯,牛涛到处瞎逛,饭点逛到哪家,哪家就装饭送个他,好像成了乞丐,吃百家饭的乞丐。
过年了,万家团圆,牛涛和卢珺家一起吃着年夜饭。卢珺喊着“哥哥,哥哥”,牛涛只有轻声的答一声,“嗯。”
田晓红给他也买了新衣服,可是牛涛不想穿。吃过年夜饭,村里串门玩牌,少年们开始点炮装零食,而牛涛闷闷的,一个人站在土屋宅子边上,凝固着,像座雕像。
来往村民看着他,心里既同情叹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年纪的少年,说懂事又不懂事,承受这些确实难为他了。年长的远远看着,慢慢走近,相隔几步,静静陪着,都不说话。
时间很快,复工的复工,上学的上学,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这年暖冬,春节前立春,正月过去,春暖花开,天气越来越暖和。
“牛涛去哪了?两天没回来了。晚上他都要回家哒。”田晓红问卢家伟。
“你去找找,这孩子,白天随意逛,晚上要回来呀。”
牛涛出去闲逛,田晓红虽然制止不住,也时刻放在心上。
卢家伟村里村外找了一圈,“昨天没来我们这。”“没见到呀,这两天都没来。”
卢家伟赶紧骑着车往远些村庄问去。
“没往上面走,如果经过,我们肯定会看到的,谁不认识这孩子。”
“肯定没往下面走,路边这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人都没看到吧。”
牛涛这是去哪里了?
卢家伟又和上次一样,找了些人田里山里找了两天 都不见踪影。
村民安慰着,“这么大孩子,不会丢的,也不会有事的,现在孩子比我们那时强多了,你们放心吧。”
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了一个月,牛涛也没出现。
过了四十天,村里走过一人,小胡子拉碴,脸上黑黢黢,指甲又长又脏,身上衣服也遮挡不住身子,头发长的可以打结,完全就是个野人。
村民见到了,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又不知这人是谁,从野人外表,已经很难猜测这人年龄多大了,甚至像个老头。小孩子见了,慌忙躲起来,怕是疯子来了。
这人径直朝卢珺家走去,田晓红赶紧走出大门,“阿姨,对不起,这段时间让您担心了。”
是牛涛,真是牛涛。田晓红心里大喜,顾不上牛涛身上多脏,赶紧抱着他,“孩子,你去哪了,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次回来突然懂事了。田晓红赶紧烧水,牛涛好好洗澡打扮,穿上新衣服,刮干净了胡子。帅气的小伙子又不回来了,头发长了,这么一喜一梳妆,更帅了。
原本稚嫩的国字脸,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坚毅,个子也仿佛突然长高了。
“牛涛,这些天你干嘛去了,到处找你找不到。”
“我也不知道,和做梦一样,我感觉很好。”,牛涛静下心来慢慢搜索着记忆。
原来开春后牛涛很烦躁,那天带了把刀去山上砍柴,想着这么长时间,也该为卢珺家做点什么了。这段时间卢家伟忙着别的,不用使唤砍柴刀,再说砍柴刀有好几把,卢家伟也没发现刀子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