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家里清贫,没有什么可招待的,你们坐会儿,我去给你们炒两农家菜。”张三说道。
屋内没有厨房,几人围着用泥巴筑成的灶火旁,张三就在上面炒菜,一瓢油下锅,瞬间乌烟瘴气,呛得几人止不住咳嗽。
徐昊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样的日子他过得多,甚至过得比这更艰难。
“要不我们出去坐吧。”老道士说道,随即走出了房间,来来和去去跟着?
徐昊见状,自己一个人留下好像也不是很妥,也跟了出去。
这时老人拄着拐棍,手里拿着两茄子,从院门外摸索着走了进来,径直走过几人,喊道:“儿啊,把这茄子炒了,可别怠慢了人家。”
徐昊透过门往里看去,见那老人对着空空荡荡的板凳说道:“大仙啊,真是万分感谢啊,不然凭我家小鱼,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娶到人家姑娘呢……”
“娘,人家在外面呢。”
“你个兔崽子,怎么不早说呢。”
老人转身走了出来,喊道:“大仙,大仙。”
老道士蹲到徐昊后面,说了一句:“老人家,我在这儿呢。”等徐昊回过头看去的时候,老道士已侧到一旁,朝他一耸肩,表示交给你了。
老人一把抓住徐昊的双手,说道:“大仙的手可真秀气。”
“我……。”徐昊朝老道士投去求助的眼神,老道士把头歪到一边,装作视而不见。
“大仙啊,您可真是好人啊,我听我家小鱼说,他曾答应过你要把我家那祖传玉佩赠予你。唉,这孩子,为了娶媳妇整天无精打采的,虽说我万分不舍,但有什么事能比得过孩子的幸福呢?您说是吧,既然小鱼许诺了,做人不能失了诚信,这玉佩你就拿去吧。”
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陈旧布团,一层一层揭开,从里面拿出一玉佩,挂于徐昊的脖子。
老道士一看,瞬间就急了,龇牙咧嘴的指着自己的鼻尖,表示:我的,我的。
徐昊学着他刚才的模样,把头侧到一边,不予理会。
接下来的饭局,老道士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徐昊则暗暗窃喜,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几人吃着聊着,自然离不开曹家班,而聊到曹家班,自然也就聊到了赵家班,这时老人说:“那赵家也是惨啊,赵班主去世没多久,赵夫人也随之去了。”
徐昊闻言,脑袋嗡嗡作响,急忙问道:“老人家,您说什么?赵夫人去了?去哪儿了?”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们去曹家的时候与曹班主谈过呢。”张三接过话说道:“当年赵家班全员落水之后,赵夫人无法承受巨大打击,没几天便抱着年幼的赵家少爷,投河自尽了。”
听到这里,徐昊面如死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如果真如张三所说,赵夫人和她的孩子早就死了,那昨晚上我遇见的又是谁?”
徐昊感觉天旋地转,原本想着等有机会再去赵夫人家探查一番,这下不用去了,再去只得下地府了。
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母子二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又倘若自己遇到的真是脏东西的话,那赵家当初的那个孩子不应该还是孩童模样吗?怎么会是一年轻男子呢?难道鬼魂也会长大?
徐昊放下碗筷,一向贪吃的他现在完全没了食欲,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似行尸走肉般走出了房间,真相究竟是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此时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很有可能真的患上精神疾病了。
他走出院门,沿着一条小道一直往前走,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笼罩整个天空,好像要从天上掉下来一样,压得很低。
但这一切徐昊都似若无睹,他就像丢了魂魄一样,浑浑噩噩的走着,他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连路都看不见,也不知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竟没有摔倒。
此时天空更加阴暗,光线全被黑压压的云层遮住,原本现在是白天,此时却黑如昼夜。狂风大作,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头发也被吹得凌乱不堪,周围的树木也被吹得似要断裂,密集的树叶在他周围飞舞。
噼啪!
一声炸雷响起,随后便是一道闪电劈下,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的面前出现了两座坟墓。
轰!
又一道闪电劈下,他清楚的看到墓碑上写着,张小鱼之墓,另一块墓碑上则写着黄小芳之墓。
这一刻,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那两座坟墓。
此时那两座坟墓开始龟裂,没多久两座坟墓便分裂成了四半,裂痕中竟有绿光闪烁。
猛的一下,张小鱼的坟墓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摁着湿漉漉的坟土,一个和张小鱼一模一样的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人猛的朝徐昊看来,徐昊顷刻间被吓得三魂入地,七魄升天。那人另一边脸颊已全部腐烂,蠕动着让人恶心的食尸虫。
随后,那和张小鱼一模一样的人一下跳进另一座坟墓里,从里面强行拖出来一个女子,动作残忍粗暴,任凭那女子如何挣扎,双手深深扣进坟土里,也难以挣脱那和张小鱼一摸一样的人的拉拽,硬生生被拉进了另一座坟墓。
临最后进去之前,那女子朝徐昊投来了求助的眼神,那眼中充满了绝望、不甘、恐惧,以及乞求。
砰!
一声巨响,徐昊一震,手中的碗筷竟飞了出去,老道士一伸手,两只筷子竟稳稳的夹住飞出去的碗,差一点就砸到瞎眼老人。
“怎么了?”老人以耳为眼,侧着头问道。
“没事,娘。”张三说道,同时看了看徐昊。
这时他发现,老道士、来来和去去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但都没有说话。
“我出去走走。”徐昊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他现在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因为不管是现实还是虚幻,感觉都如此的真实,甚至幻境中所受的伤都会被带到现实来。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他迷惑、甚至浑噩,朝远处看去,有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错觉。仿佛那山、那水、那树、那一花一草、一叶一石、一土一尘,都在向他招手,朝他微笑,与他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