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夜所笼罩的北茫城在月出后展现出了它的热闹,叫卖声不断,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人间红尘气息浓重。
独孤师徒两人在这热闹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突兀,但两人都没在意,自顾自的吃完面前的阳春面后,就一起在街上逛起来,很快就找到了家还算顺眼的酒馆。
月满西楼,嗯,挺文雅的名字,还算符合青云和独孤苟的口味。
这个时间段的酒馆正处在高峰期,忙碌了一天的人都在里面宣泄着疲惫。
或三两好友一起对坐共饮,述说着各自的心事与不得志,述说着家里给予的压力与街上路过的惊艳女子,简单又自在。
或一人独自坐在窗边独酌,望着天空高挂的明月,寄愁思于酒中。
现在还在酒馆中的人,基本都卸下了一天的伪装,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进入酒馆,里面不算大也不算小,师徒两人也正好赶巧,酒馆里面还剩了几个空位,都处在窗边,可以吹晚风的同时,还能看见月亮,很不错。
因为身为修道者不怕冷的缘故,所以师徒两人便选择了窗边的位置,然后按照独孤苟的想法,要了一壶黄酒和一壶米酒。
下酒菜的话,没点多少,就整了七八斤肉而已,都是普通野物的肉,什么野猪肉、山鸡肉、兔子肉之类的,便宜又实惠。
店家上菜的速度很快,师徒两人刚点完没多久菜就上来了,应该是备好了的。
酒也有了,菜也有了,接下来就是放开了吃了。
独孤苟率先拿起酒碗,往里面倒进黄酒,然后迫不及待的一口饮尽。
见状青云也是自觉的拿出酒碗倒进了米酒,什么也没说,抬手微微敬了独孤苟一下,然后也是一饮而尽,都很豪迈。
一碗酒下肚,青云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感觉胃里变暖了而已。
喝酒嘛,早在好几年前青云就被独孤苟给忽悠会了。记得那时才十几岁来着?青云有些记不清了,反正还是个淳朴少年。
现在还记得的当时是这样的,某一个普通的傍晚,独孤苟莫名往两人吃的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了好多酒,还很狗的用香味浓厚的调味料把酒味给压住了。
一般人不注意,还真就不知道菜里面有酒,怎么醉的都不知道。
且这还不算完,除了往菜里面加酒外,当天他给青云安排的的训练量也是整整涨了一倍,不为别的,只为了让训练结束后的青云精疲力尽,没心思去纠结太多。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独孤苟的设计,训练了一天的青云不仅累得要死,也饿的要死。
好不容易修炼结束可以吃饭,哪还管那么多?也没在意当天饭菜的味道为什么怪怪的,快饿晕的他狼吞虎咽吃了三大碗。
等吃饱了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的时候,酒劲已经上头了。
如果当时独孤苟只是做到这一步,青云可能只是醉个一晚上就没什么。然而鬼知道当时独孤苟是怎么想的,趁着青云脑袋晕乎乎的有点分不清,便光明正大的给青云倒了一碗酒,让青云陪他喝。
已经上头了的青云也没想太多,老苟让自己喝那就喝呗,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就这样,还是淳朴少年的青云就那么学会了喝酒,且后来只要有独孤苟一口酒喝,就绝对少不了他的,以至于到现在的青云三五天不喝酒,心里面就痒痒的。
言归正传,师徒两人喝酒都不太喜欢说话,都是自己喝自己的闷酒。
也就是在第一碗酒下肚后,两人就开始夹菜吃起来,自己喝自己的酒,自己想自己的事,不去打扰对方。
师徒两人和谐默契的喝酒状态就那么持续了有半个时辰,在半个时辰后,酒也喝完了,菜也差不多了,所以两人才停下,在长椅上换着舒服的姿势开始聊天。
“嗝~青云啊,你感觉下,距离你这次的劫难,还有几个时辰?”独孤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细竹条剔牙,边剔牙边问道。
被这么一问,青云点头应了声,然后闭眼开始去感知身体的情况。
五秒后睁开眼,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哈欠,道:“不用急,还有三个时辰,大概就是今天寅时左右,还早。”
“嗯哼?寅时啊,不早了不早了。”独孤苟从座椅上调整下身体,穿上鞋,道,“差不多可以动身准备了,我准备药浴,你调整状态,做足准备,到时也不至于太痛苦。”
“真不急。”已经有点上头的青云嘴硬道,“那点痛苦,忍忍也就过去了。”
闻言,独孤苟笑眯眯的看了青云一会儿,问道:“你确定?”
被独孤苟那么一问,再加上窗外吹来的一阵寒风,青云迷糊的脑袋也是清醒了些,尴尬的咳嗽两声:“咳咳,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走走走,咱们做准备去。”
独孤苟也是熟悉青云的德行,随意笑了笑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各自打理好衣衫,等付了酒钱后两人便离开酒馆,一起走在空荡的大街上,寻找过夜的旅店。
两人一顿酒的时间,将热闹都给喝走了,只留下冷清。不过冷清也就冷清吧,也没什么不好的,别有一番风味。
在街上逛了几圈,师徒两人最终在一家中等规模旅店住了下来,只要了一个房间。
对于青云渡劫这件事,两人都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按照流程走就行了。
所以在进入房间后,彼此也是没说什么废话,青云准备热水,独孤苟配置药浴所需的药材,等青云的热水倒满整个浴桶后,独孤苟的药材也是准备好了。
接下来就是独孤苟构建加热阵法熬药浴,青云在边上打坐调整状态。
就这样,大概在丑时快到寅时的时候,独孤苟的药浴调整到了最佳效果,青云的身体也是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然后就是青云脱光衣服,抱着已经解开白布的白布剑一起进入浴桶,独孤苟在四周刻画隔音阵法,顺便继续加热药浴。
青云进入药浴,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烫,颜色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绿。不过这一切青云都已经习惯了,甚至泡久了后,还会感觉这诡异的药浴有点舒服……
在青云进入药浴后没多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寅时的到来,一条条金色的锁链开始自青云的身上快速显现。
从第一根金色锁链的出现,到所有金色锁链的到来,一共只用了十秒不到。当金色锁链全部出现后,青云的全身上下,不论是身体还是脑袋,都被金色的锁链给捆住了。
甚至就连某个神秘的部位,金色的锁链都没有放过,将青云捆得死死的。
随着金色锁链的出现,那股熟悉的直冲灵魂的痛苦也随之出现,青云和往常一样咬着牙,闭着眼,全力运转功法吸收浴桶内药浴的药力,去对抗金色锁链的恐怖侵袭。
一旁的独孤苟看着被金色锁链捆绑的严严实实的青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继续安安静静的加热药浴的温度。
对于青云现在所经历的劫难,独孤苟除了辅助没有一点办法,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青云,相信他能挺过那东西的折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青云会被那东西给缠上,也不知道青云在遇见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青云是他的徒弟,他身为师父,得护着自己徒弟。
所以不管青云每次劫难的药浴消耗有多大,独孤苟都从来没心疼过。
哪怕青云这些年来的药浴消耗加起来,已经让他从可以一生不缺吃喝潇洒,变成了现在这副穷困潦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