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府与明州府交界之处,有一小镇,名曰临山镇。
百年前,此地不过是一小小驿站,自从北地沦丧,有北人来此定居,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小镇。
随着南方逐渐繁荣,地处两府交汇之处的临山镇,南北行商都会选择在此歇脚,临山镇也因此变得愈发繁盛起来,如今已有户千余,镇子上的食肆酒楼,赌坊勾栏,那是样样俱全。
即便到了深夜,这小镇依旧是灯火通明,勾栏卖唱声,赌坊喧闹声,更胜白日!
“开!三点!小!”
随着骰盅的打开,一身脏兮兮的粗麻布衣,发髻散乱的年轻人一下子瘫软在地。
围拢在赌桌前的人有的眉飞色舞,有的则是咬牙切齿,没有人看这年轻人一眼,随着他瘫坐在地,原先的位置也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给顶了上去,而他,就好像是狗一样,狼狈的爬出离了赌桌。
“来来来!买定离手啊!”
摇骰子的是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人,他光着上身,满口的黄牙,正红光满面的吆喝着。
“等等!等等!我还压大!”
年轻人拼命的挤开人群,尖着声音大声喊道。
“那你他娘的倒是拿钱押啊!”
中年人手中骰盅一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吐了一口浓痰。
“我没钱 ”
年轻人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众人哗然,那中年人更是面色不善,正要让人将这输红眼的年轻人给丢出去的时候,却见他一咬牙。
“门口!门口那头黄牛是我的!我押那头黄牛!”
似这种赌坊,莫说是一头黄牛了,就是将妻女押做筹码的也不在少数,中年人见此,对身旁的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黄牛一头,作价一两!”
没一会儿,那壮汉就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吆喝着。
“什么!一两!”
年轻人大怒,他这一头黄牛正值壮年,随随便便都可以卖个六七两。
“刘寄奴,你到底压不压!不压就给老子滚出去,别浪费大家伙的时间!”
先前将他挤开的那个壮汉明显是认得这年轻人,一口道破了他的姓名。
“压!压大!”
刘寄奴嘴唇哆嗦,心一横,大声喊道。
“好嘞!黄牛作价一两,压小!”
“来来来!马上要开了!”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开!两点!小!”
看着两个骰子殷红的圆点,刘寄奴只觉得头晕目眩,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拳头在赌桌上重重一击,发了疯的狂吼道:“不对!你出千!你他娘的出千!怎么可能会连开十三把小!”
“你个腌臜货色!活腻歪了,敢说我孙阎王出千!”
中年人想也不想,操起手边用来分筹码的竹尺,就往刘寄奴脸上抽去。
啪!
刘寄奴被这一尺子抽的踉跄后退,吐出一大口血来,脸颊也高高的肿起。
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早有一个壮汉走到他身边,抓起他的发髻,就这么向外拖去
次日清晨。
距离这临山镇十余里外的地方,一匹黄鬃马在官道上徐徐前行。
鬃毛在晨曦的照射下,隐泛金光,四蹄踏地,传来土石崩裂之声,若是有哪懂马之人见了,必会夸赞一句:好一匹千里驹!
黄鬃马上,端坐着一身着灰白道袍的道士。
正是秦役。
如今的他,比之先前可是大有不同,闽丝制成的道袍,腰盘玉带,就连发髻上插着的那根玉簪子都是通体翠绿。
这一身行头,怕是不下千两!
秦役在地球之时,也算是个暴发户,对于享受,他并不拒绝,所以在赵归献上这宝马锦衣之时,他并未拒绝,反而是坦然收下。
这时的他坐在马背之上,身子摇摇晃晃,两眼半眯,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就这么慢悠悠的走了八九里地,秦役双目缓缓睁开,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不对劲!真不对劲!”
此时距离秦役离开台州府城,已过七天,在这七天时间里,他一直在钻研从赵家得到的炼气之法《灵龟吐纳法》。
法诀上的吐纳之法,繁琐复杂,晦涩难懂,秦役照着修炼了七天,倒也勉强入了门槛,吐纳之间,的确能在脏腑之中汇聚出一点点法力,可诡异的是,这法力一形成,竟会自行从毛孔散出,就好像对他的身体极其排斥一样。
一连七日!让秦役也失了耐心,绝了那想要炼气的念头。
“罢了罢了!看来只能试试炼体走不走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