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
秦役脚步一顿,望着少女,脸上有些讶然。
被他这么一看,少女脸颊微微发烫,正想要开口道明原委,驴背上的那老汉却是抢先答道:
“回道长的话,的确是闹鬼,而且不止是一个村子。”
秦役来到这方世界一年,小妖倒是见过两三只,无非是什么黄皮子或者狗妖狼妖之类的,却从未见过鬼物,当即来了兴致。
“来你且和我仔细说说这鬼患,对了,还不知老丈姓名。”
“小老儿姓魏,村里人都叫我魏老狗,我这女娃还未有名字,我父女二人是决明山脚魏坑村土生土长的人。”
那老汉连连点头,急忙道出了姓名,而后却是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这鬼患是从两年前开始的,之前本村供奉了一位黑毛大王,虽然日子清苦,但有了这黑毛大王的庇护,确实没什么妖魔鬼怪滋事,也算安生。可是就在两年前,黑毛大王突然失踪了,之后村里便来了一个大鬼,每天夜里都会出没,勾魂杀人,那些被杀之人,全都是村中青壮,大半个月后,村里的青壮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只剩下老弱,村中没了青壮以后,这大鬼倒也不来勾魂了,跑去祸害旁边的几个村子了,小老二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年多,本以为一切无事,可就在前几天,村里又开始死人了,一晚上死了七八个,全都是少男少女,其中就包括我那个年幼的孩儿,我那婆娘一下子没抗住,就这么去了。”
说到最后,魏老狗眼角含泪,少女也是眼眶泛红。
“黑毛大王是什么?”秦役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
“是村里的一条黑狗,不知为何成了精,成精之后,并未祸害乡里,只是让我等为其塑身,日日上香,一月供奉一次瓜果。”魏老狗有些迟疑,左顾右盼的一阵,低声说道。
他这态度让秦役先是疑惑,但很快就恍然,眼下这个朝廷,对这种擅自求供的山精统称为邪祀,对此有极其严苛的律法,若是被发现了,供奉之人轻则流放,重则灭族。
至于那些山野精怪,其实也有善恶之分,生吞血食,啖人生魂之妖,周身妖气腥而浊,食民香火,潜心修心之妖,周身妖气清而纯。
不过,山精野怪,多为第三者。
那便是既噬人啖魂又食民香火,享受供奉。
想来这黑大王应该属于第二种。
“听老丈的语气,你也是刚逃出来不久,这么说你这村子距离这里不远喽。”
“不远,大概六七十里吧道长,您这是 ”
魏老狗有些满脸惊讶。
秦役笑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对这大鬼很感兴趣,若是能将这鬼患除去,行善不说,也省的身边跟着两个拖油瓶。
在那魏老狗父女千恩万谢中,三人开始掉头向东。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们身后百步左右的两个汉子,同样是掉头向东
三人的脚程并不快,走到黄昏之时,也只堪堪行了二十里不到。
地煞术之中,倒是有那么两种腾云驾雾的神通,唤作御风和招云。
御风不能带人飞行,招云虽可,但却极为消耗眉中星光。
夜幕将近,三人并未找到栖身之所,索性在官道旁燃起火堆,凑合了一晚。
身怀地煞术的秦役,可以不饮不食,餐风饮露,但魏老狗父女不行,早上那半块饼子,已是秦役身上仅有的食物,无奈之下,他只得施展地煞术里的聚兽之术,唤来一只野兔,供那魏老狗父女充饥了。
秦役则是闭目打坐,旁若无人的运行导引神通。
一呼一吸之间,秦役五脏六腑都会产生一股热流,这热流走遍他的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到眉心之中。
秦役这半吊子的道士怎知,此乃道家追求的五气朝元!
就在秦役吐纳之时,距离他们三五百步的一个小坡上,牛大和牛二趴地上,心中是叫苦不迭。
夏夜多蚊虫,更要防备毒蛇。
好在两人干粮清水准备的倒是不少,只得咬牙坚持。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天光渐亮,三人一驴又再度上路。
有了昨夜那只兔子入腹,魏老狗父女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少女行走不免快了几分。
正午时分,三人终于下了官道,顺着狭窄村路又走了几里,终于来到了那诀明山的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