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驻足,望向前方。周遭充斥着商贩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中,他静静看向前方那人。
目光所至,视线相对。
傅昨抬步,穿过人海,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每一步,都让傅昨觉得荒诞无比。
擦身而过之时,傅昨察觉手腕被人拽住。
“傅道长,不去破案了?我刚打探到消息瑞阳门那边有家酒楼,里面正好有关于人彘的线索……”
“适可而止,岑送舟。”
傅昨闭上了眼睛,他想到那夜在皇宫温晟偷偷找到他,告诉他,要他小心身边的那位白袍公子。温晟告诉他,自己不小心听到东齐皇帝和岑送舟的对话。
傅昨背对着他,声音淡漠:“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彘案,岑送舟,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东齐皇帝手中的摄魂珠?”
岑送舟闻言一怔,轻轻松开了傅昨的手腕,他挑眉,语气不以为然:“傅道长何意?”
“若不是我去了将军府调查,发现季幼棠生前曾让画鬼斋的宋公子为她做过一个替身,我也不会联想到,北羌晏族傀儡师还有点血化生的能力。”傅昨转身,盯着岑送舟,语气嘲讽:“你去看了吗,那些传闻丢失孩子的人家,家中皆是阴气萦绕。”
“宋公子怕是在你来之前便已开始着手塑魂术一事,杀生害人,以阴炼魂。”
“岑送舟,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岑送舟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你是说,城内受害的人家有阴气萦绕?”
人彘是将人四肢砍去,置于容器之内以供惩罚警戒的刑罚,被制成的人并不会立马死亡。当时他接到此案,原以为是京中有人以此法营生供达官显贵取乐。排查许久,才查到是瑞阳门那边的一家酒楼有嫌疑,这会听傅昨一语,他才猛然察觉纰漏。
若是有阴气环绕,必然是失踪的人已经死亡,心有牵念才多半会徘徊在自家门前。
岑送舟想到宋遥,更想到宋遥的那句话——
“演戏,自然是要演的逼真。”
“是宋遥。”岑送舟憋着一口气,他竟没料到,是宋遥那厮摆了他一道。
傅昨冷眼看着,轻轻开口:“宋遥是有罪,可与他是昔日旧识的你,又是盘算着什么计谋呢?鹤守鬼君。”
岑送舟微微一怔,他看着傅昨脸上的淡漠神情,突然低声叹了一口气。
“傅道长,咱俩别一直站在大街上说呀,去旁边这家客栈,我请你喝茶?”
傅昨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这里的事情我会回去禀告师父,更会提请千机门的长老定夺,你和宋遥的罪,会有人替你们定。”
岑送舟带着浅笑的眸子终于落了层厉色,他立在原地静静听着傅昨继续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岑送舟,无论你做这些有什么目的,今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十年前死在各大宗门惩戒中的人,如今再现于世,各大宗门的人必定会再次将他绞杀。
傅昨穿过人潮拥挤的大街,直到再也感受不到身后人灼热的目光。
他轻轻开了口:“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