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听到，急忙扯下衣服的布条，围在光屁股上。
老妖走出水潭，莫问急忙跟了上去。
林深树茂，几只黄鹂在枝头叽叽喳喳，诉说着鸟类的奇闻异事。树下落叶堆积，踩在地上，软软的。
老妖在林间快步前行，见莫问紧跟不舍，便放慢了速度，开口发问道：“你如此执拗，舍生忘死呀，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这样不顾一切的？”
听到老妖提问，莫问又看到了希望，他快步向前，和老妖并肩，坚定地说：“因为爱！”
“爱？”
老妖怔住了，不解地问：“那是什么东西？看得见摸得着吗？”
莫问略加思索，解释道：“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
老妖心头微微一颤，依旧不解，继续问道：“不求回报？无私的？难道你救她不是为了跟她在一起，不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是的。”莫问没发现掉入了老妖的圈套，老实回答，“你说的没错，爱就要在一起。”
“也想在一起？”老妖抓住了莫问的回答漏洞，反问道，“难道那不是回报吗？那不还是有所图谋？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这……并不矛盾啊。”莫问进一步解释道，“爱，最好的方式和结局就是在一起，这是爱的情感基础。爱，是需要培植和浇灌的。为了爱之花不枯萎，就得不断付出，无私地付出。”
老妖摇摇头，还是不相信莫问所说：“你这是强词夺理，反正我就是不相信！我就知道，爱要放在心里，相守相望就可以，何必要在一起？”老妖这是耍赖吗？
老妖如此，莫问这回无话可说了，便问道：“那你要怎样才相信呢？”
“为爱付出？为那看不见的东西不求回报？”老妖固执己见，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把你另一只眼珠也给我吧！”
老妖说着，停步转身，对莫问做个挖眼的动作，张大嘴巴□□，示范痛苦的表情。并不顾莫问受到惊吓的后退几步的举动，接着说道：“反正那东西看不到，你留着眼睛也看不到，倒不如把你两只眼睛都给我，也让我看看你所谓的不求回报的付出到底是什么。可以吗？”
听到要另一只眼珠，莫问犹豫着。
老妖见此，停下来不屑地看着莫问，在莫问耳畔压低嘶哑的声音问道：“害怕了？不敢了？你不是说要无私付出吗？现在不行了吗？”
莫问摇摇头，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就算是性命，我也可以给你，更何况只是这区区两只眼珠。”
“那你在犹豫什么？”老妖直视着莫问，看到莫问眼光有所回避，就直接逼问道，“是不值得吗？还是在算计挖眼之后的回报？”
“不，”莫问抬手横在老妖面前，制止老妖的步步紧逼，接着说出自己的顾虑，“把眼珠给你了，我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而且，现在我把眼挖了，沐颜会难过，我不想她难过。可不可以让我再看她一眼，看到她的容颜恢复，看到她久违的笑容，看到她期待已久的幸福甜蜜，你再来拿走我的眼珠。”
为了沐颜，莫问已经豁出去了。只是在失去视力之前，他还希望再认真看看沐颜，再看看这个世界一眼。
“什么？”老妖不相信莫问的说词，“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吗？你们人类就是这样对待感情吗？”
想不到莫问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眼睛，光明，不是对人类来说至关重要吗？老妖非鱼听到莫问的答复后多多少少有点失落。不反抗，不拒绝，面对不公和□□，他们有更重要的坚守和期待，难道那份坚守真的是爱吗？
爱让人盲目和不计代价吗？
“是啊，就应该这样！你怎么这么问，难道你不是人吗？”莫问着，老妖听来有些触动，又有些不悦，最后那句话听起来怎么不像好话，虽然自己确实不是人。
“我无怨无悔付出，就是要她幸福，好好活着。毕竟我们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会再让她死了！”莫问接着说，打断了老妖的沉思。
老妖非鱼听着，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他不耐烦地说道：“你这是在搪塞我吗？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那时候你还会给我你的眼珠吗？”
“会的。”莫问坚决地说，“那要是你还不相信，你可以先拿别的东西顶替一下，比如我的腿啊手啊什么的，等我看到沐颜的幸福后，我再给你眼珠。”说着，满脸真诚地望着老妖，试探着问道，“您看这样可以吗？”
“得！得！得！”老妖转身，又快步向前，边走边说，“跟你要个东西，还推三阻四的！爱给不给，啰里啰嗦的。不想给就别给，浪费我时间，来这里听你啰嗦半天！”
说完，老妖加快脚步。莫问叫着“等等我”“你再听我说两句”的话穷追不舍。
老妖远远撂下话来：“不要追了，我要出去几天。”
“去哪儿？去干嘛？”莫问边追边朝老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去跟你找药引，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年。”老妖声音盘旋在莫问上空，莫问再往前望时，密密的树林里已经没有老妖的身影了。老妖不知不觉间已消失无踪了。
莫问没法，只得停下追逐的脚步。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呆立在密林深处。
也许他真的去找药引去了。莫问安慰自己道。
山林中一阵风吹过，惊落一地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