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剑峰后山,上焠兵崖只有一条陡峭的凿山石阶,石阶仅宽三尺,却共有三千三百级,一直延伸到了云宵之中!
据说,此石阶正是当初创派之时,由开山祖师惊尘子手持仙剑耗时七天七夜一级一级削成,只身上山走完这些台阶到山巅者,可悟祖师无上剑道!
身穿墨青色道袍的清风手提蔽膝一步一步往上走,呼吸绵长脚步轻盈,转眼已没入云雾之中!
焠兵崖外,浮云沐日,上有大阵无声运转,下有无数飞剑如鱼游瀚海,气象万千!
清云子身上裹着一张厚实的羊皮毯子,在悬崖边面向剑海盘腿而坐,从后面看他貌似在认真打坐,其实是在呼呼打着瞌睡!
清风神色如常,似乎早就见惯不怪,正了正衣襟,在清云子身旁并排坐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他轻轻唤了一声:“师尊!”
清云子那洁白如雪的眉毛胡子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浑浊地瞅了他一眼:“徒儿,你怎么上来了?”
清风目视眼前美景:“上来跟师尊说一声,您交代的事徒弟已经办好,小师叔已经顺利下山了!”
“他们现在走到哪了?”
“离开观云镇有一天了!”
“我知道了!”清云子只是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徒弟有什么辛苦的,只是顺水推了一下舟而已!不过——”清风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大概小师叔也没有想到,真正想让他下山的其实是师尊您,而并不是我这个掌门!”
“呵呵!”清云子把脸从羊皮毯子里露了出来,脸上沟壑丛生,“要你替我背了这个锅,也难为你了!”
“不为难,小师叔这些年虽然折腾不断,但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徒弟都习惯了!只是如今他下了山,山上怕是要冷清许多,也没人能经常与师尊作伴说话了!”
清云子咧嘴一笑:“说了十八年了,已经够本了!”
清风目光稍稍上抬,看着天上的大阵:“师尊,最近这阵法焠炼飞剑的速度好像没有以前快了!”
“云上剑峰周围八百里山脉的精气神都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现在三天才能焠出一柄飞剑,而且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焠出中品以上的飞剑了!”清云子脸上神色晦暗,“不过人力有穷天道有定,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师尊,由焠兵转为剑阵,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清风笑了笑,“大不了以后咱们不卖剑了!”
清云子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徒:“风儿,我把惊尘剑与此阵都交给了你的小师叔,你这个掌门不会怪我吧?”
清风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在他在我有何区别,只要都是云上剑峰的就行!”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我真的没有看错你!不过——”清云子欲言又止,“我还瞒了你另外一件大事,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
清风无奈笑笑:“是你偷吃烧鸡的事,还是你让看云私自下山帮你买小黄书的事,又或者是你私藏了五师叔肚兜的事?”
清云子老脸顿时一红:“你怎么都知道?”
清风叹息了一声:“好歹我也是个掌门,这前山后山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事,我大概都是知道一点点的!”
清云子讪讪一笑,犹豫了一下,鼓起最后的勇气:“可是,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
“还有?”清风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脸上故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就是你把这些年师祖和您还有三师叔卖剑所得的大部分收入暗地里挪走另作它用这件事了!”
清云子顿时目瞪口呆!
“我知道从师祖那时起,你们就撇开山门在外面花钱秘密培养了一个隐秘的组织!”清风苦笑了一声,“我还知道,你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师叔!”
清云子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你猜的不错!”
清风脸上神色有些苦涩:“师尊,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小师叔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值得你们这样倾尽所有,背着山门和我这个掌门,不惜一切为他谋划这一切?”
“这些事的源头,要从一千年前的仙妖大战说起!”清云子神色唏嘘,压低了声音把个中缘由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罡风不变,时光流逝。
清风静静听着清云子把故事慢慢说完,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我瞒你,不是因为你这个掌门不称职,而是希望将来要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云上剑峰,不会让山上近千弟子无辜受牵连甚至有生命之忧,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清风叹了一口气:“师尊,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么?”
清云子点了点头:“有必要,多一分未雨绸缪,就多一分在乱世洪流中立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