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头一天晚上,晚月和小依住到了秀娘的家里陪着秀娘。
晚月突然想到了那天听风问的话,她其实也想知道,秀娘怎么知道李卫值不值得托付。
秀娘这次没有沉默,也许这个答案她想了很久,到今天才想出答案。
又或许,她其实本就知道答案,只是今天才有勇气说出来。
秀娘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就一定是那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我从前错过,我以为到了绝路,但没想到还能重来。
现在的每一天都是我赚到的,赢了最好,输了也不亏,大不了重新来过。
李卫他这个人算不得好看,算不得大出息,我们才更般配。
他不嫌我嫁过人,不嫌我生过孩子,甚至不嫌我以后可能不能生孩子,我还有什么可挑剔呢?”
不论李卫说的话,他以后能不能做到,可秀娘能看出来,之前他在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诚的。
那就够了,人生那么长,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只要彼此真诚过,用心过,也就够了。
晚月趴在大红色的喜被上,撑着下巴,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心情。
秀娘笑了笑:“那你怎么确定你就要和顾公子在一起的呢?”
晚月听到顾时瑾的名字,眼睛里就散发出欢喜的光彩。
顾时瑾之于晚月,是阳关三月的春雪,是雨打芭蕉的清脆,万物终将迎来美好。
而晚月,终会遇到顾时瑾的好。
晚月看着秀娘微微红了的眼眶,她说:“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既然遇到,那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好。”
秀娘的一滴泪落在地上,她从未敢这么想,可从今往后,她便敢了。
小依轻轻擦了擦秀娘的眼泪,很认真地告诉秀娘:“秀娘姐姐你别怕,我家公子和小姐为你们证婚,你们绝对没有不幸福的道理。”
秀娘眼眶含着泪,点头笑了笑,只当这是小姑娘的玩笑话。
这世上,终究没有注定的良缘,不过是端看人的用心。
小依知道这话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所以她也没必要再解释,这世上又能有哪对百姓得以天家证婚,相约白首呢?
没有十里红妆,可秀娘笑着出嫁。
李卫身无长物,可他亲自把他的新娘一路背进花轿,他们从前不是什么幸运的人,甚至算得上糟糕。
可往后他们便是了,从泥泞中走来的人,最懂得心疼与自己一般的人。
这世上或许真有天定良缘,可必然不是指他们,但是他们这一生也一样能同心白首。
酒宴是在晚上,婚事很热闹,整个金吾卫的人都来了,拖家带口,李卫家里满满当当的人,好不热闹。
金吾卫的人今天很是高兴,宴席上一杯又一杯地敬李卫这个新郎官,还喊着要闹洞房。
傅撰本来想着随他们去,但想想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帮人主婚,新郎官要是就这么被人灌得人事不知,那他多没脸啊?
于是傅撰损友本性上身,果断推出纪南来帮李卫挡酒,气得纪南牙痒,势必也要把傅撰拖下水。
所以本来没人敢惹的两个人,被金吾卫众人一杯一杯灌得几乎人事不知。
连顾时瑾都被灌了几杯酒,醉倒也不至于,可他这人一碰酒就是反应会变慢。
但凡他还有那么一点思考的能力,他就不会顶着小依要杀人的目光走到女眷那一桌,拉住晚月的手,在女眷的起哄声中把人拉走了。
夏夜有晚月当空,顾时瑾的怀里也抱着个晚月,许是喜气惑人,又许是美色迷人,顾时瑾的理智去到了九霄云外。
院外枣树下,寂静无人处,顾时瑾的唇轻轻印上了晚月的唇。
他不羡慕旁人,他只想要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