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黑市被人逮了个正着，张瑶瑶有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没事人似的说道：“我就是过来逛逛。”
陆寒居默了默，“我都看到了。”
张瑶瑶的笑僵在脸上，“你可以装作看不见。”
她眼珠子一转，落在他身后的背篓上，“以后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到黑市来卖，这里的价格比供销社给的高。”
陆寒居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说道：“我成分不好。”
“所以呢。”
陆寒居扯了扯嘴角，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我这种人，没资格冒险。”
张瑶瑶咬了咬唇，怔怔地看着他，再一次感受到他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巨大限制。
他不是不会做生意，正相反，他有着极高的商业天赋，要不后面也不会成为商业巨佬。
可现在，他日复一日的干力气活，每天挣为数不多的工分，苦苦支撑家里的生活，不是因为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改善生活，而是他不敢。
他的出身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倒买倒卖，顶多会被罚，可他家是地主，一旦被抓到，一辈子可就完了。
而他家里，有年幼的奶奶，柔弱的妹妹，还有年幼的弟弟，他一旦被抓，一家人都没有活路了。
“你是不是怕自己出事，没人照顾家里？”
陆寒居抬眼看向张瑶瑶，对上她漂亮的桃花眼，正好看到她眼中的同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理解他的处境。
他攥了攥手掌，微微垂下眼睑，遮住眼眸中的情绪，故作冷淡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我能看到你，别人同样能看到。”
他生怕张瑶瑶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着重强调，“很危险。”
张瑶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陆寒居是在关心她吧。
“你特意跟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
陆寒居的耳尖微红，正要开口，瘦猴拎着背篓走过来，惊魂不定地看着张瑶瑶身边的人。
“他是？”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特意过来打招呼的，他不会说出去。”
瘦猴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背篓还给张瑶瑶，“五斤鸡蛋，放在里边了。”
他微微侧身，挡住陆寒居的目光，把钱递给张瑶瑶，“这些是草帽的钱，你可数好了。”
张瑶瑶接过钱，认真数了一遍，数没错。
“你身上还有什么票？”
瘦猴知道她是个大主顾，早就把各种票准备好，听到她这么一问，赶紧把票据本拿出来，“你自己挑。”
张瑶瑶接过票据本，仔细挑选，把糖票，粮票，肉票，工业票扫荡一空。
这才付了钱，把票据本还给他。
买了这么多票，刚刚到手的钱花出去不少，她就剩整二百了。
张瑶瑶把钱收好，背上自己心爱的小背篓，冲着陆寒居微微扬起下巴，“我们走啦。”
出了黑市没多远，张瑶瑶看见一个冰棍摊子，再迈不动步了。
“太热了，我请你吃冰棍。”
陆寒居唇瓣张了张，正准备说话，张瑶瑶抢先一步开口，“上次你请我吃冰淇淋，这次换我请你，走吧。”
陆寒居看见她兴冲冲地走向那冰棍摊，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张瑶瑶挑了奶油冰淇淋，抬眼看向陆寒居，“你要吃什么？”
陆寒居选了最便宜的红豆冰棍。
张瑶瑶拿了一个奶油冰淇淋递到他面前，“吃这个，这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