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还有半个小时才响呢。身边的郭珊珊还在熟睡。慢慢的,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照在我的脸上。刺眼的阳光使眼睛一阵酸疼,我赶忙闭上眼,两滴眼泪被眼皮挤了出来,顺着眼角流到耳朵里。湿润的泪水缓解了眼睛的酸痛,即使伴随着痒胀,我也懒得伸手去擦掉它,直到耳朵里的泪水越来越多。我极不情愿的伸出手,越过郭珊珊,到她的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蘸了蘸耳朵里的眼泪。
郭珊珊被碰醒了,她猛的抬起头,看了看闹钟,又马上把头埋进被窝里,我很明白那种感觉,醒前时光贵如金,被窝堪比爸妈亲。
可是楼下的人偏偏不让她睡。卖早点的,卖菜的,遛鸟的,见面客气的,送孩子上学的,电动车喇叭声,汽车引擎声等等等等,简直了。郭珊珊不死心,她使劲的把头往被子里缩,似乎想用被子把自己跟世界隔开,她几乎成功了。突然,闹钟响了。
持续了1分钟,随着咬牙切齿的谩骂声,一只手从她的被窝里伸了出来,关上了闹钟,“真想有把冲锋枪,把楼下这帮孙子全特么突突了。”
看着她乱蓬蓬的头发和娇黄的脸色,我本想嘲弄几句,但是那双稀松的睡眼中迸发出来的弑夫的寒光,使得我赶忙附和着说,“对,我再扔俩手雷下去。”
她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又没睡?”
我揉了揉眼睛,“嗯,睡不着。”
郭姗姗边起床边嘟囔着,“我懒得管你,整天有觉不睡,别人睡都睡不够,您这倒好,整宿的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也不知道那上面有啥,有那闲心您还不如好好养精蓄锐出去多赚点钱,我也不求市中心,也不求好学区,哪怕五环外头,您给弄一套二居就行,整天特么蜗在这破房子里,睡觉都睡不好。”然后她拿起牙刷,边刷牙边呜噜呜噜的说,“还扔手雷呢,给你俩鸡蛋敢扔么?”
一起床就开始唠叨,我实在忍不了,就怼了两句,“那叫高空抛物知道么,犯法的。再说了,鸡蛋多贵啊,你舍得给我么?”
她停止刷牙,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高空?咱住的是二楼,只能算是抛物,就这点高度,鸡蛋扔出去估计都不带碎的?”
我竟无言以对。能说什么呢,自己没本事呗。
郭姗姗又继续刷牙,嘴里还不停的说,“呜噜噜……呜呜噜”,见我没反应,她还生气了,把牙刷从嘴里抽出来,“你听见没?”
我赶紧回答,“听见了呀。”
“你听见什么啦?”
“鸡蛋扔出去不带碎的!”
郭珊珊把牙刷放下,很严肃的瞪着我说,“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我无语了,“后面没听清啊,呜噜呜噜的。”
郭姗姗委屈的看着我,嘴上全是牙膏沫,“以前你都听的懂,现在没默契了。”
哎,真特么窝火,她这是起床气,我也看惯了,只能装尿急,躲进卫生间里把门关的严严实实,耳朵也堵起来。
洗漱完毕,我回卧室换衣服,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衬衫已经放在床上,郭姗姗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到她的化妆镜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偷偷看了看郭姗姗,“谁说我们没默契,我就想着今er个穿这件来着,心有灵犀呀!”
郭姗姗本来绷着脸,又高兴起来,“嗯,好久没见你穿这么正式了,偶尔穿穿还是挺帅的。”
我一边系纽扣一边说,“不过这衣服穿着是真不舒服啊,要不是因为今er这日本客户特别重要,打死我也不穿这玩意er去上班。”
她站起来给我理了理领口,然后拿起领带开始帮我打,“欸,今er这单要是谈成了,能给你提多少啊?”
“要是按理想状态进行的话,估计能有五六个吧,再不济也得有三个。”
“哟,不错呀,加油,老公,你要是每个月都能有这么一笔,加上你爸妈给咱们赞的,我再跟我爸那要点,到了明年咱俩就能换房子啦。”
“必须得呀。”我笑着配合着她。
衣服穿戴整齐,看到镜子里的郭姗姗正在旁边看着我,眼里全是欣赏。忽然她指着我的胳膊,“差一块手表。”
我一下子欢乐起来,“对,差块手表!咱家还有预算?”
她给了我一个白眼,“想什么呢?”然后就扭头去衣柜里翻出一个小木盒,轻轻的打开,盒子里米色的海绵垫上,一只古铜色的腕表露了出来。
我皱起了眉头,郭珊珊看出了我的心思,“先用这个凑合一下吧,好吗?等明年咱们攒够了首付的钱,我一定给你买一块好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出来戴在手上,郭姗姗满意的点点头。
对着手机上的时间,把这从未戴过的手表调好,7:46分,搂着郭姗姗的小腰对着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媳妇,我赚钱去了啊!”随后就冲出门,直奔停车场。后面传来郭姗姗的叫骂声,“你妹呀,我刚擦的粉!”
其实我不想戴这块手表,并不是因为它不好,而是因为它是块古董表,三叔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