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青瓶儿如何去跟莫悠悠商量出钱的事,姜小鱼被关在那间牢房之中,伤痛发作,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腹中渐渐的饥饿难忍。
忽听到牢房外有人吼道:“吃饭了吃饭了。”
却是薛志的声音。
见到身边不远处有个破碗,便挣扎着爬了过去拿着,可是等他慢慢又爬到木栏边,薛志那桶里的饭已经舀完了,见到他伸出碗来骂道:
“小杂种,爬得这么慢不想吃了。”
说着用勺子在饭桶里搅了几搅,又捞了半勺出来倒在姜小鱼的破碗里。这才摇摇摆摆的走了。
姜小鱼见那饭又黄又糙,里面还全是老鼠屎,不过到了如此田地还有什么不想吃的,就要用手抓一把往嘴里放。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冲出一个人来,将他的那个碗猛的抢了过去,只用手一刨便全部倒在嘴里。
姜小鱼唯一的食物都没有了,正要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却生生的咽了下去,自己此时身上有伤,站立都没有办法,如何是别人的对手?
而且那人已经将饭吃下去吐不出来,自己嘴巴虽然痛快了但皮肉免不得吃苦,还是聪明些将伤害降到最低点。
挨一晚上的饿,第二天并没有早餐供应,姜小鱼强忍到中午已是前心贴在了后背。
他先爬在那木栏边躺着,一听到薛志喊饭的声音,就第一反应的爬了过去接着,等到别人都还在争先恐后的添饭时,他已经狼吞虎咽的将饭全部刨在了嘴中,只是哽得眼皮直向上翻。
过了四日,姜小鱼的伤势已有些好转,能够慢慢的站立行动了,但是担心自己投了案,二娘她们也放不出去,那这个亏就吃得大了。
却见到莫悠悠扶着霍秀娟,后面跟着青瓶儿走了出来。
看样子是放出去了,心中不由大喜。
他走到木栏边叫道:“二娘你们是不是出狱了。”
霍秀娟此时已病得甚重,见到姜小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说道:
“小鱼儿,你在里面好不好,二娘会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姜小鱼望着霍秀娟的病容,也有些哽咽:“二娘,你是救不了我的,我姜小鱼本就是上天都不要的孩子,烂命一条,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霍秀娟听了他这样的话,便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
莫悠悠却瞪着眼睛,说道:“小混蛋,这次我们可救不了你,你平时鬼主意不是挺多么,能不能出去就只有看你自己了。”
姜小鱼默默点了点头,说道:“大娘你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想法子的,否则怎么能还你十倍百倍收养我的钱。”
莫悠悠平时虽然不是很喜欢姜小鱼,但此人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岂会没有感情?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鱼,你就自己好好保重了。”
姜小鱼又笑着一点头,斜眼瞥见青瓶儿用一只手捂在屁股,一脸的痛苦状,不由好奇的问道:
“三娘你怎么了?”
青瓶儿昨晚应约被薛志虐的难受,这一切都是拜姜小鱼所赐,见他来问,不由没好气地说道:
“老娘这几天痔疮发作了,不行吗?小王八蛋,你真是把我害惨了。”
这时薛志从后面走了出来,大声道:“你们还不快走,小心陈大老爷改变主意。”
莫悠悠也知此地不可久留,连忙催促着霍秀娟向牢外走去。
姜小鱼见到霍秀娟不住的回头望着自己,心中顿时泛起一片暖意,只是希望二娘的身子能够尽快康复。
流光飞逝,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董迁和薛志再也没来为难姜小鱼,原来莫悠悠出去之后,从外人口中得知姜小鱼是自动投案换她们出狱的,心中也很有感慨,立即送了银子进来。
而虎大强、兰敬、刘明谦他们知道老大入了狱,也立即通知了当年的那帮兄弟各自出份子钱,然后送到狱中来,那两人得了这两笔财自然是不会再为难姜小鱼。
好在姜小鱼的体质异于常人,被杀威棍打出的重伤,竟然不药而愈,精神自然也好了,许多牢房里的犯人再不是他的对手,当日抢他饭的都被他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顿,那些犯人都是欺软怕硬之辈,见到任天弃蛮横厉害反而把他叫做老大。
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姜小鱼却焦躁不安起来,因为于春花肯定会派人去越州,也一定会无功而返,只要这人一回来,自己就要彻底完蛋了,多半性命难保。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办法逃走,但一是这牢房修得稳固,二是自己要是逃了于春花又用上次的办法来对付他,自己实在不知该不该再露面,那么这顿苦就算白吃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姜小鱼甚是担心。
霍秀娟自上次告别后就再也没来,以霍秀娟的性格这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病加重了。
这一次,姜小鱼第一次体会到了小人物的悲哀,认识到了权与钱是多么的重要,他暗暗的发誓,这一生,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两件东西,风风光光扬眉吐气,前提是这一次他还有机会活着。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这天晚上忽然见到董迁打开牢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衙差。
一名衙差走了过来,先对着姜小鱼就是一耳光,骂道:
“小杂种,居然敢骗县大老爷,害得老子白白奔波了两个月。
跟我走,有你的好果子吃!”
姜小鱼只得乖乖的跟着那两人走出牢房,却不去县衙大堂,而是到了左边的一间屋子。
这屋子四壁悬着钉鞭、拶指、挺棍、老虎凳、淫妇桩等种种狠毒刑具,又放着酒、醋、盐水、姜汁、尿水等诸般呼唤昏晕之物。
那獐头鼠目的陈世勋就坐在屋子上,而于春花则站在一旁。
姜小鱼见到这样的阵势,有些胆颤心惊,暗暗叫苦,这时凭他机灵百出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好跪下道:
“小人姜小鱼,见过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