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又有窑子、烟花巷等等称呼,追溯于春秋时期,齐国大夫管仲设女阊七百人,向国内贵族与富商收取合夜之资,以作为齐国建设军备所用。
从那以后,此风更盛,越传越广。
玄宗开元年间,涪州城内共有三家妓院,三家都是十多年的老字号,分别是“怡红院”、“欲仙楼”以及“百花阁”。
各自占据城中东、南、西三区,其中以“百花阁”的规模最大,不愧“百花”的名号,人数最多,妓女的姿色也是最上乘的,当然,收费也是最为昂贵的。
而“怡红院”却是最小的,院中不过八九名妓女,而且大多数芳华已过,干涩衰老,纵使仍有三四名年纪尚轻的小妓女,也都是姿色平庸,全无动人之处。
只是“怡红院”的向来价格低廉,而且涪州城内多的是单身孤寡纤夫,小贩走卒,没有钱到“百花阁”与“欲仙楼”这种地方去。
凑上一点铜钱,到这“怡红院”去发泄一番,在孤寂无遣之时,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至于那“欲仙楼”,则在两家之间,所以,三家各自营业,一直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从去年开始,东边“百花阁”的老板娘于春花将南面的“欲仙楼”收购了,接着又雄心勃勃的向西城发展,就在“怡红院”的对门开了本城最大的一间妓院,并将妓女分成三等。
上等妓女琴棋书画,歌舞精通,
中等妓女略通笔墨,可以与一般人交流,
而下等妓女则纯粹是为了客人的肉欲之欢,毫无情趣可言,不过姿色也不会很差,年纪全在二十岁左右,收费却和“怡红院”差不多,这就导致了“怡红院”的生意被抢了不少,
惹得那“怡红院”老板娘莫悠悠三天两头就要站在自己的院门外,对着“百花阁”的大门骂骂咧咧,以泄自己心头的郁闷。
这一天,莫悠悠见到“怡红院”又没来几个客人,心中大为烦躁,
便走出了院,朝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百花阁”一阵 “臭婊子,烂骚货”的扬声咒骂,对门外站着数名迎客的妓女与龟公。
都知道这莫悠悠是全城出了名的难惹泼辣货,近年来也被骂惯了,习以为常,因此只向这边多瞧了几眼,也没什么反应,而莫悠悠一个人骂得没趣,就要回头进屋。
然而就在这时,“怡红院”的院门外忽然冲出了一个瘦小的人影,却是个穿着陈旧麻布短襟袍子,套着一件已磨破边的青色褂子,脚上踏着一双快露出脚趾的黑布鞋的少年。
这少年长着一脸的红斑,除了一张极为灵活清澈的大眼睛,五官全部被那红斑遮盖起来,让人一见之下便要生出厌恶之心。
那少年冲了出来,见到莫悠悠已经要骂完了,微微一清嗓子,便接着高声骂了起来:
“妈了个巴子,于春花你这个个千人骑,万人跨,浑身长满了杨梅大疮的烂货,不知被那个下流的王八羔子搞昏了头,跑到老子们这里来抢生意,真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死的玩意……”
这少年虽然人小,但此时是竭尽全力的在高声开骂,连脖子上的青筋也鼓了起来,声音远远传出,绝不在莫悠悠的骂声之下。
而“百花阁”的大门外,刚才还并没有什么反应的几个身材高大的龟公这时却摩掌挽袖的对着那少年指指点点起来。
那莫悠悠听到他这么一骂,心头也吓了一跳,一下子捂住他的嘴,低声骂道:“王八蛋小鱼儿,这么骂,不要命啦!”
那叫做小鱼儿的少年使劲挣脱了莫悠悠的手,说道:
“大娘,你和三娘不是经常在院子里这么骂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你在外面骂了这么久,也没人敢吱声,对面那些人准是怕了你了。”
莫悠悠在小鱼儿脸上狠狠捏了一把,说道:“小混蛋,老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做人是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的,但也要多长个脑袋,机灵一点儿,懂得什么是见风使舵,见好就收。
我在自己地盘上骂人,没有指名道姓,“百花阁”的人自然管不着我,而你这么大声叫着于春花那个婊子的名字骂,外面那些个龟公怕让于春花知道了受到责骂,肯定要来找你麻烦。
现在于春花那婊子生意做的好,全城的达官贵人,富豪商贾都和她有交情,咱们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骂几句解解气就算了,哪能真跟她们对着干。
你想想,她随便找个借口通知官府,就可以让你这个小混蛋到衙门吃板子,老娘最后还得花钱去赎你。
姜小鱼此时十三岁,在妓院这样特殊的环境下长大,心智已经比普通的少年大了许多。
听了莫悠悠的话,顿时便明白了,吐了吐舌头,心想:“挨板子的味道可不好受,还好有大娘提醒。”
但是嘴上却不愿服输,说道:“好吧,就算于春花祖上烧了高香,老子就不骂他了,算她走了狗屎运。”
莫悠悠哼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在他左耳一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