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环视众人,黯然说出四个字
“白马之盟!”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白马之盟,是汉高祖刘邦晚年,为了防止有作乱犯上的臣子,和诸位诸侯、大臣拟定的天子之盟,刘邦将鲜血涂在了嘴唇,立下盟约,盟约为“非刘氏称王,天下共击之!”
自从曹操想要魏王之后,群臣都选择性的忘记了白马之盟,此时此刻,白马之盟被许攸搬上了台面,群臣顿时心惊肉跳,都在观望曹操的反应,刘协、荀彧也都朝许攸投来感谢的目光,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华歆,此刻也被怼的说不出一句话了
华歆虽然没说话,可许攸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说道
“你明知白马之盟约在前,故意劝曹公为魏王在后,你分明是吴主孙策派来的奸细!想要趁此机会,让曹公成为众矢之的!让天下诸侯共同讨伐曹公!”
“我我”
面对许攸咄咄逼人的态势,华歆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有好事者刚刚见华歆爱出风头的态度,此时对华歆起了杀心,站于百官之后大喊
“杀了华歆!”
“杀了他!!”
在有心人的带头下,在场官员不管是忠于大汉还是忠于曹操,此时此刻,都在说杀了华歆,忠于大汉者,恨华歆欺辱皇帝,忠于曹操者,恨华歆出够风头,华歆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曹操,曹操嘿嘿一笑,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不知者不怪,华歆也算是忠义之人,可为朝廷侍中!至于许攸,要安心查刺客一事,所以今后免你上朝觐见,安心查案,荀彧重病缠身,也不应来回奔波,所以今后不必前来上朝了!”
曹操一席话,瞬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警告众人,荀彧和许攸已经是他的敌人,华歆是自己的人,众人此时也都不再言语,曹操拂袖转头,不待天子刘协的命令,气冲冲的上了马车,任由马车将自己带回大将军府,程昱快走几步跟上马车,在马车旁边轻声奏报
“主公,国舅董承,称病没有来!”
马车内传来曹操的声音,声音虽然小,但却能体现曹操此时的愤怒
“知道了,魏王之事,我已经为你扫清了障碍,你可以和华歆一同商议,快点办好!”
“是!”
程昱停下脚步,对着远走的马车深深一礼,而那边的文武百官,见曹操离开了,刘协在宫人搀扶下独自回宫这自不提,单说那华歆,从一个微末的小官,被曹操直接提拔为侍中,侍中在当时的政治环境来说,属于跟丞相差不多大小的官,可见曹操对华歆的信任,华歆心中暗道惊险,同时庆幸自己赌中了
原来那群喊着要杀华歆的人,此时也纷纷迎了上来,说着祝贺之词,华歆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将那些喊着要杀自己的官员名字暗中记下,伺机日后再报复,但表面还是一团和气,冲着众人拱手道谢,待那些溜须拍马的人离开之后,诺大的许昌城门口,只剩下华歆和许攸,华歆放下了所有的伪装,狠狠的瞪了许攸一眼
“今日之辱,他日加倍奉还!”
说完之后,华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许攸愣愣看着华歆的背影,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又得罪了一个小人
诏狱
阴气森森的诏狱,这里平时并没有什么犯人,或是一些造反的人,或是一些刺客,他们的审问工作一般就在诏狱进行,即便现在是白天,骄阳似火,可诏狱和外面的世界相比,如同人间地狱,里面黑乎乎的,只能凭借墙壁上的蜡烛照亮微弱的烛光,才能勉强看清,这么做的目的,据说是一来让犯人心中产生恐惧感,二来减少行刑人员的负罪感,反正都看不清彼此,自然都不会知道是谁拷问的
许攸在十余位虎贲军的护卫下来到了诏狱,毕竟这位刺客的情报,和他的性命息息相关,他留了四十名虎贲军在诏狱看守护卫,剩余十位保护自己的安全,刚进诏狱,就听见虎贲军将士拷问刺客发出鞭打的声音,让许攸奇怪的是,鞭打的声音那么强烈,居然没有听见刺客一句呻吟,心忧刺客是不是死了,于是急忙赶了过去
此时,拷问的将士已经脱去了厚重的盔甲,光着上身,手上拿着皮鞭,旁边一个水盆,盆内放着辣椒水,每打一下,鞭子便会沾一下辣椒水,让刺客挨了皮鞭还不算,还要忍受辣椒水带来的痛苦
许攸皱着眉头,走到刺客身旁,刺客此时垂着头,身体呈大字型被绑缚,许攸叫来虎贲军将士
“不会死了吧?怎么都不吭声了?”
此时诏狱内,审问刺客是头等大事,其他所有犯人都移出了诏狱,许攸的说话声回荡在空荡的诏狱内,光着上身的将士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走到许攸面前回禀
“先生放心,此人只是骨头硬,挨打了一言不发,兄弟们下手知轻重,不会将他打死的!”
虎贲军说完之后,还要动手,立刻被许攸阻止了
“这么审下去不是办法!你先别打了,容我想一想!”
虎贲军将士这才拱手,站立在一旁,许攸此时哪有什么办法,只是看此人受刑而不吭声,想来应该是有骨气的人,所以才找个借口命将士住手,一时间,许攸也陷入了两难,只好使用托字诀,将此事一拖再拖,虎贲军也清楚这个人骨头很硬,所以奏报给曹操时,也没有提许攸的不是
曹操此时全身心投入到魏王之位上面,哪有心思处理刺客这件小破事,回京后第一次上朝,华歆再次旧事重提,被刘协以白马之盟拿出来抵挡,这次华歆做好充分的准备,在朝廷上大喝一声
“如曹公做魏王,敢有诸侯讨伐曹公,我华歆当护曹公周全!”
群臣此时也纷纷表示对曹操的忠心
“我等愿护曹公周全!!”
刘协此时无可奈何,荀彧和许攸已经被隔绝在朝堂之外,只能下诏书册封曹操为魏王!
“君其正王位,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其上魏公玺绶符策。敬服朕命,简恤尔众,克绥庶绩,以扬我祖宗之休命,钦此!请曹公接旨!”
此时,华歆捧着热乎的封赏曹操为魏王的诏书来到曹操府上宣旨,府门左右大开,曹操将华歆手中的圣旨接过,随意看了看,又放回华歆手中,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将军府,临走时叮嘱华歆
“请转告天子,臣德薄才疏,不堪当此大任,请天子另择贤臣!”
曹操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华歆对此非常纳闷啊,曹操最热衷的不就是这个吗?怎么到眼巴前了,说不要就不要了,华歆无奈,只能去请教自己的前辈程昱,程昱一听,瞬间就明白了曹操的心思
“子鱼勿忧!自古大贤登高位,需三辞三让,方能符合天地之礼,所以烦请子鱼走一趟,请文武百官联名上奏,请求皇帝再下诏书!”
华歆也热衷于此事,得知曹操的用意不是不想要魏王,而是想遵循礼法,三辞三让之后,屁颠屁颠跑去办了,程昱原本也想干这事,但毕竟他家族世食汉禄,如此鞍前马后有违祖制,于是只好让华歆捡了头功,自己在屁股后面出谋划策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曹操为许攸拨的府邸并不大,但三人居住足矣,府邸门口,一人影在门口徘徊,见左右无人之后,这才放心敲门,长夜漫漫,沮授本就无心睡眠,听见门响动,于是起身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黑袍,遮挡自己身形和面容的声音,门开之后,马上钻进府中,沮授对其充满了警惕
“你是谁?”
黑袍人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冲着沮授拱手
只见黑袍人一席话,将原本处于漩涡边缘的许攸再次带到了中心,不知黑袍人身份究竟是谁?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