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身处异地,目无亲人时,有人却热情款待,会什么么感觉?当自己醒来,却看到昨天还在欢歌笑语的人们却倒在自己面前,自己身上沾满血迹的站在中央,又会是什么感觉?
刚才还滴滴答答的毛毛细雨此刻已变得倾盆,曹淳颓废的半躺在乱石旁,目中无神的望着远方,他回想着一切,仅仅才过去几天,是啊,自己就是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令他几乎反胃,但他仍旧半躺着,毫不关心。
“场面话谁不会说?”声音在曹淳宣泄过后终于不再重复,却仍嘲讽着曹淳,“杀了人可不是说几句漂亮话就能改变的。”
“难道说你的‘阴’不是你吗?归根结底不还是你动的手?”
“杀了你?你真以为杀了你就能救回整个村子的性命?保护孩子?你连孩子在哪都不知道,保护他?”
“这些不过是你想要让自己心安的借口。”
淡淡的声音传入曹淳耳中,却如千斤之重。砸的他抬不起头,压的他喘不过气。雨水打在曹淳全身,滴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亦或是泪水。
山巅一片黯淡,怒吼的风,倾盆的雨,唯有曹淳格格不入的半躺在乱石中。声音依旧在嘲讽着曹淳,任何地方都没有放过,重复的揭露着曹淳。
“师父,要不算了吧。”白羽凝重的看着老人,小声的询问着。
老人只是瞥了一眼仍在地上跪着的曹淳,继续闭眼端坐。“不是自己的事不要管。”老人提醒白羽。
白羽焦急的看着曹淳,他可不想失去这个师弟。
“怎么了?不是想学阴阳术?怎么不喊了?你连阴阳术的本质都不清楚,还想学?学个屁!”声音继续嘲讽着曹淳。
终于,曹淳动了,他缓缓的翻身,撑着石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天空。
“我要回家。”曹淳语出惊人。
“什么?”声音疑惑的问道。
“我好像没遵从我的心啊。”曹淳自顾的笑了起来,他笑了,笑得全身颤抖,笑得两眼冒泪,左臂的锁链慢慢的变松了,最后,小臂完全的露了出来,锁链耷拉在地上,只剩大臂上的锁链缠绕着。
“你笑什么?难道没有一点忏悔之心吗?”声音慢慢汇聚,声源定位到了曹淳面前。
“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曹淳道,“在吃饭时,在睡觉时,在走路时,在我坐着时,我都在忏悔,我忏悔我杀了全村的人,我忏悔他们的死全都怪我,”曹淳自顾的说着,“但我忘了一点,只有那个才是我学习阴阳术的目的。”
“什么?”
“我要回家。”
哗,倾盆的大雨瞬间停止,怒吼的风声也不在耳边,但草却被刮乱,树叶也停留在空中。时间静止了。
曹淳错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眼前却显出个人形,人形淡淡的闪光,却看不清面容。
“赎罪与本心。”人形淡淡道。
曹淳弯腰抱拳。“我铭记于心。”
刹那间,都不见了,分不清楚南北,分不清楚天地,周围只剩下了白,刺眼的白。
望着不远处的黑珠,曹淳笑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