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大还是认为江在源吃亏了,同时觉得他是个爽快人很对自己的胃口,对他的箭术也是钦佩不已。
稍作询问后知道江在源只是赶路经过且囊中羞涩时,便积极热情地邀请他去沟里坐坐歇脚,刚好顺路的,不麻烦。
江在源见猎户们如此热情,他自身对猎户也是天然亲近,也就不再拒绝张阿大的邀请。他提起装着兔子的铁笼,告罪稍等之后,带着铁笼转入了一丛灌木后。
江在源的行为,猎户们心知肚明,作为猎人,有时候处理猎物的一些手法和手段是不宜外传的,他们毫不在意江在源当着面的避讳,反而觉得江在源为人直爽,不做作。
“如果听得懂我说话就立起耳朵!”江在源从铁笼中取出粉兔子,拆掉了兽夹,一点也不怕它逃跑,“我的耐心可没那么好,我数到三……”
“唰!”小兔子耳朵已经直得发硬,两眼泪汪汪,瞳孔内隐约幻化出人形。
“我不管之前你是因何受难,但念你修行不易,”江在源将兔子身上的血迹拭去,帮它包扎伤口,缠竹弓的绷带刚好能用上,“且落入此等困境也没伤害到那小男孩和老人家,便助你脱困一次。你明白?”
小琨兔急忙点头,作磕头状。
江在源打开背后的书箱盖,“自己进去,老实点,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小琨兔纵身一跃,前爪勾住了书箱边缘,后脚如打滑一般不停地蹭蹭小短腿,终是翻进了书箱。
随着书箱盖的落下,小琨兔顿时感觉如巨山压顶,喘不过气来。不过等它认命地贴着一本封面泛黄的书籍跪伏的时候,身上忽然散发着不易觉察的微光。
那本书的书名叫《子规》。
这一路上,已经知道真相的小破孩性子也是随他爹,不再恼怒江在源抢了他的兔子,反而变成了他的跟屁虫。
“小源哥!俺看你这一身打扮,又是孤身一人入山,听俺爹讲,你箭法又是这个,”小破孩比比个大拇指,继续道:“你应该是个练家子吧,教教我好不好。”
“可以啊,没问题。”江在源摸摸小破孩的脑袋,“只要你不怕吃苦。”
“俺爹说,俺们就是苦哈哈,还怕什么吃苦!”
“俺啥时候说了苦哈哈?小兔崽子乱嚼舌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
兜兜转转地走了两个时辰,终于遥遥望见一山脚下的小沟边,住着十几户人家。小屯子外围垒着一圈矮石墙,里边的每家每户房顶上,都晾晒着各种兽皮和肉干。看来今年的秋季,收获满满。
张阿大带着众猎户集中处理捕获的猎物,小破孩把江在源带回了家。只见一座小山一样的壮妇从屋内迎出来,那是张阿大的媳妇芦花。和张阿大倒是绝配,是个耿直的女汉子。嘴上是没个把门的,听完小破孩的转述之后,热情的让江在源差点招架不住。
“江小兄弟,你要不嫌弃就叫俺芦花嫂。”
“江小兄弟,来来来,尝尝俺们家的鹿肉干!”
“江小兄弟,瞧你这细皮嫩肉的,看不出来还是个神箭手啊,了不得了不得。”
“江小兄弟,俺们这里有几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娃娃,跟俺当年不分上下,臂上能走马,能打猎,屁股簸箕大,好生养,我看你留下来得了。”
……
面对淳朴的芦花,江在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应着。
“哎呀,俺还烧着肉呢!你看俺光顾着聊天,你随意逛逛,”芦花嫂一拽小破孩,“小虎,过来帮忙打下手。”
夕阳无限好,难得有清闲。
江在源坐在小院的藤椅上,打开书箱,发现小琨兔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估计是在疗伤,也没打扰它,径直抽了一本《尚言》,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读到会心处,心中痒痒,在篱笆处折了一根枝条,在地上不停地写写画画。
直到张阿大归来,方才作罢。
席间,芦花嫂说要弄皮子,先行下桌,只留下三个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