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让左青雨在乎的还剩下些什么其实只剩下很少很少。
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不知为何出走又不知所踪的母亲,她该偿还的债,以及……顾皓安。
正如同顾皓安难以断定左青雨对他的情感一样,左青雨同样也很难断定自己对顾皓安的情感——她并不考虑顾皓安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因为唯独在女人味上这一点,左青雨有着百分之百的自信。
她知道顾皓安是腿控所以天天穿白色裤袜,她知道顾皓安对直长发无感所以留着侧马尾,她知道把裙摆提到那个位置是最让顾皓安心痒难耐的,更知道什么时候该摆出朋友的姿态什么时候该流露女孩的风情。
也许有人可能会觉得,为一个男孩做到这种地步,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可是左青雨不这么认为。
她一直固执地认为,顾皓安先是自己的恩人,再是自己的朋友,再是那个自己怀有着不清不楚暧昧情愫的对象。
顾皓安把他从那个黑暗的泥沼中拉出来,在她最绝望最悲伤最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了手,仅仅是这一点,左青雨就可以记一辈子。
而左青雨也早就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怀有男女之间的情感,比起顾皓安,左青雨更能认清自己的情感,但也更难从中脱身——因为对她而言,她对顾皓安所怀有的,并不是那么纯粹的爱情,其中夹杂着许多别的东西,虽然这让她的感情变得更加浓烈,但那……很多都不是爱情。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即使左青雨心中的情感再如何复杂,她都绝对不可能把顾皓安让给任何人。
顾皓安可以因为左青雨被欺负而做出根本不管对错,就是把所有当事人全部杀光,这种按照正常人逻辑来讲根本干不出来的事,是因为他从小就接受着顾千秋的神奇教育
但这并不代表……当有什么事涉及到顾皓安的时候,左青雨会表现的有多正常。
并不是因为左青雨对顾皓安的情感要远超于顾皓安对她的情感,而是对一个女人而言……在感情上多偏执多疯狂,都是合情合理的。
尤其是像左青雨这样……几乎快一无所有的人,如果有人想要夺走她生命中最璀璨的那道光的话……
她可是会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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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
握紧剑柄的那只手,白皙的手背上直接暴起了几根青筋,五指的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色,女孩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下,那对棕色的瞳孔中盈满了暴怒,此刻的她……几乎和恶鬼没有区别。
“我说的很清楚了。”那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女人低笑起来,“皓安不需要你,你也……配不上皓安。”
“我不准你……叫他的名字!”
左青雨一脚前踏,凛冽的寒光裹挟着挥剑者那浓郁到极致的愤怒以及锋锐的灵蕴,一剑斩向那个女人。
一线天!
这一剑比与谢云烨对战更要快上三分,那柄普普通通的铁剑在空气的尖啸声中只留下炫目的光,根本看不到剑身的存在。
但是……不够。
那个女人轻轻松松地单手接下了这惊艳无比的一剑,她只是屈指一弹,左青雨手中的那柄剑就如同车轮下的玩具一样四分五裂。
“你看,我说过了,皓安不需要你,你也配不上他。”女人的面容明明笼罩在一团灰色的迷雾中,但左青雨却觉得这个女人的面孔已经可憎到了极点。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谁抢到……就是谁的,可惜你永远没有参与这场战争的资格,你……太弱了。”
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怜悯:“放弃吧,这不该是你选择的道路,他……与你无缘。”
你太弱了。
这四个字就像一柄锋利的长剑,将她本就因愤怒而趋近崩溃的心神穿了个通透。
这句话她曾对无数人说过,用傲慢的,不屑的,蔑视的态度,对无数人说过。
而在五年前自己的实力倒退停滞直到现在,她受到过无数人的“回报”,但却默默忍受了下来,因为她认为,这是因果循环,这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