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道：“俺们这儿昼夜不停，换两班倒，一台机子每天能织五尺，一共三十六台织布机，一天能产4匹半布。”
顿了顿，“东家有五个这样的作坊，不知两位爷需要多布？”
许青微微一笑，“这个得看你布匹的质量，有成品吗？”
“有的，在染坊，两位爷跟我来。”
一行人辗转来到染坊，竹竿上晾晒着五颜六色的布匹，俩人对这玩意儿也不懂行，装模作样的逛了一圈便又回到了作坊。
工人们似乎不知道累，纺织速度一直不减，一副赶进度的样子。
朱元璋皱了皱眉，见那管家一直追问自己要多少，便道，“俺们也是替东家来看的，沈家你知道吧？”
“江浙首富沈文三？”
“不错。”朱元璋淡淡道，“这布质量尚可，你们继续织吧，过两日便会有人上门取货，有多少要多少。”
“得嘞，小的送两位爷。”
“不用，你们忙。”
朱元璋给许青使了个眼色，一行人退了出去。
回到客栈，朱元璋问道，“四弟有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嗯…是有点儿。”许青挠了挠头，“但我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儿。”
“工人太忙了，咱们在那里待了有半个时辰之久，别说出去排泄了，连一个减缓过手中的动作的工人都没有，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被他这么一说，许青也察觉出来了，“是啊，莫非这是家黑心工厂？”
“没那么简单，若老板真是周扒皮，工人脸上或多或少会有怨气，但……并没有。”
朱元璋一时间也想不通其中关键，于是扬声朝锦衣卫道，“你去那作坊守着，给咱带回来一个工人，别来硬的，给他钱。”
说着丢给那人一锭银子。
“是。”
锦衣卫一拱手，匆匆去了。
朱元璋叹了口气，“昨日城中的百姓骄奢淫逸，今日城外的百姓却又太过辛苦，这一个小小苏州城，百姓生活竟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许青也叹了口气，这两种情况别说朱元璋都不喜欢见到，他也是如此。
“大哥，你不是一直关注着苏杭两地的政事吗？”
“是啊，但咱关注的是税收、耕种、纺织、以及百姓的大致收入。”朱元璋苦笑道，“但没办法具体到每一个百姓啊，只能看当地的平均水准。”
许青苦笑道，“平均是最不靠谱的，贫苦百姓要是跟沈万三平均一下，瞬间能超越绝大数富绅。”
“嗯。”朱元璋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这个沈万三……”
“……”许青赶忙道，“问题不是沈万三，是平均，大哥要不要将杨宪叫来直接问他？”
“不用。”朱元璋摆了摆手，“咱们这次偷跑出来的，让他知道不就暴露了吗？”
见他坚持，许青也不好说什么。
傍晚，锦衣卫带着一个纺织工人来到客栈。
朱元璋开门见山，“你们为何如此拼命工作。”
工人认出二人，惊讶道，“你们找我来就是问这个？”
“老实回答，这锭银子就是你的。”朱元璋从行囊里又取出一锭银子。
“还…还有啊。”工人咽了咽唾沫，忙道，“那么拼命都是为了口饭吃。”
“为了口饭吃？！”二人惊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