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霍望并无证据,但是这封信中的内容以及一路走来的见闻以及军中将士给他的感觉,便让他十分笃定这次狼骑犯边绝对不是突、发的边患,而是早有预谋之事。
能做到这一点的,一定是汤铭无疑。
不过,霍望只是想让贺友建做这替罪羔羊,敲山震虎罢了。至于里面具体的那些弯弯绕,他也是没有功夫更没有心思去深究。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手段又有何用?
所有的丁州府兵摞起来也不够玄鸦军一回合的冲杀,你汤铭就是豁出性命般的舞动三亭锯齿钩搂刀也未必能借住霍望一剑。
而起霍望与狼王明耀互相都很清楚各自的斤两,短时期内是不会爆发大战的。
这种微弱的平衡,没人愿意将其先行打破。
所以霍望只想一劳永逸的破了汤铭的那些小心思,让他老老实实的镇守丁州便好,如此一来自己也能安心的参悟星剑之秘。
因此,贺友建必须得死。
只是霍望没有想到,他竟会自行出头,把罪名大包大揽。这倒是不禁让人对其高看了三分,同时也让霍望对汤铭更加的忌惮与厌恶。
能调教出如此部下之人,若有不臣之心,翻天覆地岂不是一念之间?虽说汤铭的武道修为差自己甚多,可这收买人心的功夫可是更加要命。
武道修为练到极致,业无非就是万人敌罢了。
但是天下间的人心所向却是能形成不可抵挡的大势。
眼下,却是必须断其一臂才可罢休。
霍望让刘睿影也前来一同处理此事,一者是自己先前答应过,二者也是接机与刘睿影多些相处的时间。
本来他承诺刘睿影,在战后必将重审贺友建一事,没想到那封信却如瞌睡遇到枕头般落在自己手上。
事不宜迟,天赐良机。
“传王命:丁州府长贺友建私通草原王庭,扰我军心,乱我边界,罪不容诛,于今日申时斩首示众,乱刀分尸,剁成肉泥。然,本王仁慈,念起昔年战功,此事便不牵连其家人。另,丁州州统汤铭,用人不查,听信其谗言,追记渎职之罪,罚俸一年,领五十军棍。”
刘睿影将上述旨意一字不落的,抄写在给诏狱的回函中。
当日下午,他亲眼看着掌丁州军权近十年,统兵十数万的府长贺友建被玄鸦军押至自己大营的辕门前。
大营中有不少贺友建的心腹嫡系,克制不住悲愤之心,群起攻之去劫夺法场,无奈却全都死于玄鸦军的黑刀之下。
“帮我一个忙。”
“嗯?”
“帮我把这个交个州统大人。”
行刑前贺友建将一张小纸条交给了刘睿影。
随后对他笑了笑说道:“这下,你也好交差了吧。”
刘睿影并没有留下来看那行刑的画面。
他只是在帐中听到很多把刀不停息的砍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入夜。
这得是多细腻的肉泥……
刀声消逝,刘睿影来到汤铭的帐中。
见他正趴在床上,一名医师在为其上药。
玄鸦军的五十军棍,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何况,他汤铭还不敢运功护体,就这么的大好皮肉赤裸裸的挨了五十下。
要论棍刑,板刑,刘睿影却也是极为熟悉。
中都查缉司甚至对此还有一整套类似教科书的玩意儿。
他曾亲眼见过负责刑讯的同袍们拿一张宣纸垫在砖头上,然后用棍子反复击打联系,直到下棍后砖碎而纸好才算是合格。
这样练出的一棍,表皮上没有伤痕,内部却已是骨断筋折。
刘瑞意看到汤铭身上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但这却是不曾伤及筋骨,回复些时日定能万豪如初。
想来那玄鸦军也是手下留情。
其实对汤铭如此身份,这军棍更是体现在对他内心的伤害。
堂堂丁州州统,在庭广众之下被扒开裤子露出屁股,恐怕还未曾用棍,这自尊怕是已碎了满地……
刘睿影将贺友建的纸条递给他,便转身离开返回自己帐中。
“刘省旗对这军营还习惯否?”
“回王爷,一切都好。只是对丁州边界的气候以及风土人情很是入迷。”
刘睿影拱了拱手回答道。
“哈哈……报春又迎漫天雪,冻死苍蝇不足奇。”
霍望说完,与刘睿影擦肩走过。
汤铭屏退了医师,打开纸条。
仅看了一眼便双目赤红,他强行站起身来朝着辕门的方向拜了三拜。
贺友建的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来生同听一楼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