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大行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班门弄斧了,公子莫怪……莫怪……”
伙计极为尴尬的笑着,从汤中松手里拿回了小瓷瓶。
这才想起来,却是还未给二人倒茶。
可他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银锭无法移开。
这瓷瓶要是给了出去,银锭便是手拿把攥……现在却是和自己彻底无缘……
心里悲叹一身,便从茶炉上取下茶壶,要给刘睿影和汤中松倒茶。
胭脂弄的灯火,忽然亮了。
刘睿影便也顾不得喝茶,与汤中松一道起身,朝着胭脂弄里走去。
不过那块五两的银锭倒是留在了桌上。
伙计眼见他们离开,手疾眼快的收入袖中,生怕这两人是匆忙之中忘记,一会儿还要回来寻,那自己便当做没看到,抵死也不认账就好。
天上星火,人间灯火。
只是和胭脂弄中的花灯比起来,星火反而极为黯淡。
“她可说的是点灯时相见?”
刚踏入胭脂弄中,汤中松开口问道。
“不错,但我准备晚些再去春暖阁。”
刘睿影说道。
汤中松会意的笑了笑。
既然王淼的请帖中,言辞不够客气,那赴约之人,却是也用不着礼数周全。
一报还一报,都是因果。
刘睿影在做后边看到一家酒楼。
这里的酒楼的,也都做美色生意。
毕竟来胭脂弄中的人,有谁会真正吃饭?虽然都说饭饱思淫。欲,可当真吃饱了的话,却是只想睡觉。
刘睿影方才茶未喝上,觉得口中寡淡,一定要先吃喝些才好。
走进其中,还未坐下,单是立在桌边,小二就摆上来四盘才要。
其中却是有一盘寿桃。
无菜谱,不让客官点菜已经很是怪异……怎的还莫名其妙的上端上来一盘寿桃?今天也不是谁的生辰,何况这店家又怎么知道几人的生辰?
见刘睿影仨人看着菜品一动不动,掌柜的断定他们定然是外来之人。
拱了拱手,对他们解释说这送寿桃乃是胭脂弄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在哪一家取乐,却是都会当先上来一盘寿桃。
为的就是祝这客官年年有今日,岁岁还今朝。
言语间,门外走过四顶轿子,每顶轿子都是八个轿夫抬着,稳稳当当,十分惹眼。
刘睿影虽然是第一次来胭脂弄,却也知道胭脂弄里有四位最出名的姑娘。
但没过多久,却是又走过一顶轿子,样式和先前四顶一模一样,不由得让他很是诧异。
再着眼看桌上的菜品,也没什么胃口。
便和汤中松一人拿了一个寿桃,让朴政宏放下了些银钱,就出了门,边走边吃。
现在正是吃桃儿的时令。
这桃子,汁水丰沛,口感不硬不软,甜而不腻,清香满口,滋味极佳。
刘睿影三口便吃完了个拳头大小的桃子,将桃核从嘴里吐出来,用巾绢擦干净后,放在手里揉搓把玩着。
“不如先去看看灯。”
刘睿影说道。
胭脂弄内有个关灯的好去处,似塔非塔,似楼非楼。
造型怪异,但拔地而起,是胭脂弄内的制高点。
下面是个普通的房子,共有门面五间,上下两层临街。
二人从仪门进去,并无人支应招呼
两边是厢房,共有一间客座,两间稍间。
斜过里穿进去,不用爬楼,只需上个斜坡,便能到第二层去。
主人家的卧房、厨房,还有个伸出去,直到上清庙中的小台子,都在这一层。
随后便要顺着台阶而上,入口处有一人一案。
上楼者每人五两银子,且只能看一盏茶的功夫。超过了时候,每一盏茶五两五两的递增。
朴政宏掏钱后,刘睿影不仅感叹,这五两银子在茶棚伙计手里,可以请媒人说一桩好姻缘。而在他们手里, 却只能看一盏茶功夫的花灯。
老婆娶回家,可以天天看。
花灯却也日日都会亮,在地上看还分文不收。
到了最顶端,这里放着围屏桌席,也悬挂许多花灯。
有美貌婢女迎接两人到客位,礼数周全,甚为体贴。
然后便步入后方的小间内泡茶。
刘睿影特意嘱咐婢女定要往茶里多放些咸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