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酒三半喝酒是因为,虽然他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便也再也拿不起剑。
剑客拿不起剑,活着便也失去了意义。
那等到有一个能接住他第二剑的人再说吧。
虽然这话现在由他说出来,显然是极度的自负。
但他的第一剑,决计不会。
至于第二剑究竟如何。
两人的目光一直看着酒三半的背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我输了。”
但多情的少年,何曾不轻狂?这是天给的。
想躲都躲不开。
语速平稳。
感情平静。
狄纬泰说道。
这三个字他说的很流畅。
若把九族当头的年代,狄纬泰委曲求全只是为了隐忍。
那么这次,确实他此生第一次低头,第一次服软,第一次认输。
但只有沈清秋能够知道。
这平稳和平静之下有多么的艰难和波澜。
更听过他数次对博古楼的才俊们慷慨激昂的训话与布文之声。
唯独这自认不如的服输声。
沈清秋听过狄纬泰在酒家里当伙计的时候吆喝之声音。
也听过他在九族时代的博古楼里朗朗的读书声。
笑完过后,再搂着狄纬泰的肩膀,一起找个小店,打上几斤酒,大醉一场。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也着实是第一次听到。
若是换做以前,沈清秋一定会大笑上一炷香的功夫不止。
虽然沈清秋还能用左手搂着狄纬泰的肩膀。
但他却失去了能够举起酒杯的右手。
最为自负且刚强的人服了软。
万事不萦纡怀的人学会了长期短叹。
一个是因为不够雅观。
还有个是因为这样喝酒的节奏让他很是不舒服。
他能用嘴咬住剑柄拔出剑。
但却着实不愿意把头埋在酒杯上喝酒。
但若是让一件本来很是舒服的事情,突然变得不舒服。
那这般不舒服可就是非同寻常了。
与其不舒服的喝酒,还不如彻底不喝。
即便不喝也会不舒服。
安东到定西。
秋风都吹不过这八千里。
这二人一同去过最为妖娆妩媚的安东王域。
也去过最为辽阔壮美的定西王域。
萍水相逢又喝过一夜酒后各自醉去的人也很多。
但就到了当下这般时刻。
但这二人却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擦肩而过的人不少。
亦或是苦恼?
狄纬泰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傻瓜。
两人身旁还是只剩下彼此。
这是幸运还是无奈?
把他的心吹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
但沈清秋却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