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从卷宗中描述来看,发现穆香儿家着火时,火势已经蔓延一半,说明穆香儿家在极偏僻之地,否则在那个时间段着火,邻居早就发现了。”
“但是我记得早在一年前,朝廷就发放了贫户资助款,帮助当地贫困百姓修建房屋,并将所有偏僻之户安置于一起,唯独穆香儿一家未搬迁,有些奇怪……”
陈牧说到此处,故意放缓了语气。
高元淳淡淡笑道:“麻陵县衙赵大人虽然是有点贪,但也是个聪明人,这种款子他是不敢碰的,你还是说回案情吧。”
得,本来想借此夸一下您是清官,结果马屁没拍上。
陈牧点了点头,继续道:
“卷宗中说,当邻舍赶来扑灭火后,房子已经烧没了,包括屋内的家具物品等都基本被烧尽。
可以猜想穆香儿家与最近邻舍的要么距离过远,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要么周围缺乏水源,或房屋结构易燃,亦或者……屋内有大量易燃物。
当然这个需要去现场勘查后才能确定,毕竟卷宗里面也没详细说明。”
陈牧没敢把话说死。
高元淳嗤笑一声:“有些时候糊涂办案,糊涂做事,才能把这官做的漂亮一些。你看的这份卷宗,其实已经可以交差了,不需要太过详细。”
对于县太爷这番坦诚的解释,陈牧颇为感慨。
毕竟有些话可不是明面上能说的。
在这个侦查技术落后的时代,下面的糊涂办案,上面的人糊结案,老百姓看的糊涂,这就够了。
就比如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毒蘑菇’事件。
“还有吗?”
“有!”
陈牧顿了顿,语气加重:“卷宗中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为何穆香儿的父母和哥哥在火灾发生后,并没有逃离屋子!
是睡死了过去?还是中毒?亦或许屋门窗户全都被封死了?
另外煤石自燃这个结论,未免太过牵强……”
陈牧本打算用科学依据解释一下煤炭自燃的现象,但又想到对方也听不懂,只好作罢。
唉,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学生,很难找到知音人啊。
高元淳淡淡道:“也就是说,这一家子死与穆香儿的死是有直接牵连的。”
“至少目前看来是。”
陈牧点了点头。
高元淳盯着桌上的卷宗沉默不言,眼里闪动着奇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