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原本不想搭理这女人,但想起之前调查许贵妃的一些信息里有些疑点难琢磨明白,便前往酒楼赴约。
茶楼里,陆舞衣依然还是那身道姑打扮。
兴许是扮演道姑的时间久了,让本就娇艳的女人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消息很灵通啊,我这刚到京城你就邀请我。”
陈牧大大咧咧的坐在酒桌前,很不客气的端起对方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不怕我下毒?”
陆舞衣笑盈盈的望着男人。
陈牧嗤笑:“我有百毒不侵之体,你就算给我下一吨的砒霜我也掉不了一根毛。”
“你是太子。”
哪知女人直接撂下了一句重磅之语,毫无前奏铺垫。
陈牧一顿,若有所思的盯着对方:“是在我身边安插了内鬼,还是从别处寻到了线索,或者直接是你猜的?”
“林天葬前辈去见了我父亲。”陆舞衣道。
陈牧点头:“这我知道。”
当时陆舞衣便委托他去救困在天命谷的林天葬,后来林天葬为了寻求原因,与他们道别,独自去寻找陆将军。
“我父亲说了一个秘密,是关于龙盘山陈家少主的。”
陆舞衣抿了抿水润的唇瓣,缥缈如烟的眸子投向窗外湛蓝天空,淡淡道。“当初龙盘山被朝堂围剿后,其少主陈弘图隐居了起来,与一位女子成亲生子。
可因为一些原因,陈弘图的妻子将自己的孩子与另一个孩子做了调换。而被调换的那个孩子,便是太子。
而你又是陈弘图夫妇抚养大的,所以……你便是太子。”
听着女人所述,陈牧内心很是诧异。
这些秘密,他也是通过白纤羽和鬼新娘的口中得知的。
但显然陆舞衣知道的内情并不全面。
当时曼迦叶抱着的那个孩子,其实并不是太子,而是龙西使诈,用另一个孩子做诱饵。真正的太子,被放在了秦锦儿那里。
如今已经死去,化为了干尸。
所以,这世上已经没有太子了。
不过陈牧并没有将这个内情说出来,而是顺着对方的话题问道:“你父亲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内情?他为何不早说?既然知道我是太子,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他没做什么?”陆舞衣反问。
陈牧一噎,耸了耸肩:“行吧,看来大佬都有自己的计划。那么今天你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
陈牧心情有些沉重。
之前他对于所谓的大炎战神陆戈并不太重视,但现在他意识到,对方可能暗地里布了好多局。
甚至有可能会造反。
陆舞衣叫来伙计重新添了杯茶水,轻声说道:“没什么针对你的计划,我找你来,只是为了放松一下心情,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了一些真相。尽管这些天已经平复了心情,可还是有些累。”
“放松心情?约会?”陈牧皱眉。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立马走人,毕竟娘子还在醋头上呢。
火还没消下去,现在又跟别的女人约会,这要是被知道了,真就伤透心了。
陆舞衣摇头,沉默片刻幽声道:“当初陈弘图的妻子把自己的孩子给了天龙法师,天龙法师原以为许贵妃生的是女儿,在得知自己被骗后,便把孩子寄养在了洪家。后来洪家遭了灭门之祸,洪家小女儿和那孩子也不知去向。”
见陈牧没有接话,她继续道:“洪家的小女儿是你夫人身边的小丫头,对吧。”
“对。”
陈牧点了点头,也懒得说关于青萝和五彩萝的内情。
陆舞衣又问:“那你知道,陈弘图夫妇的女儿又去哪儿了吗?”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
男人声音顿住了,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苦笑着的女人:“是你!”
陆舞衣低垂眼帘,纤长腻白的手指探入茶水里,轻轻搅拌着,旋起的茶叶如少女哀婉的心事,不住的漂泊:“是我。”
陈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几天接连撕开的真相如一击击重锤,敲击着他的思维,以至于发生任何事情,都很难快速做出判断。
太后上床够荒诞。
如今又得知大炎第一战神陆戈,收养了反贼的女儿,还被朝堂赐予郡主身份。
这更荒诞。
这消息一旦散播出去,无疑是给了朝廷一记耳光。
陈牧抚着额头,努力想把线索捋清楚。
陆舞衣倒是表现的豁达,笑着说道:“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芸芸众生皆为棋子。你,我,皇帝,太后……天下百姓,哪一个能做得了棋手?陈牧啊,很快你的身份会被揭露的,是福是祸,全看天命。”
一个曾为小小捕头,如今贵为太子。一个曾为郡主,如今却是反贼之女。
人生起落不过如此。
女人说完,便起身离去了,独留陈牧于酒楼一人发呆。
直到店伙计重新奉上热茶他才回过神来,自嘲一笑,喃喃道:“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明天老子就把狸猫太子的真相说出来,看看你们这些大佬什么反应。”
陈牧深呼吸了口气,起身走出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