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于朝堂的稳定,或是对整个国家的稳定,于铁头的作用不可小觑。
换句话来说,他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无妨,每個人皆有属于自己的路途终点,微臣只不过正在靠近罢了。”于老头干瘦布有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太后心中一跳,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真心关切道:“于大人,哀家也就不跟你像往常那样斗心眼了,坦诚来说,现在的大炎可缺不得您,您若是真的倒下,朝堂肯定会发生大动荡,仅凭哀家一人恐怕……”
“能得太后如此赞誉,倒也值得微臣自傲了。”
于铁头笑了起来。
太后这时候已经明显察觉到于铁头很不对劲了,对方好像心里揶着什么事。
于是她转移话题,直接开门见山:“于大人这么早来见哀家,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有事,但……也无事。”
于铁头语气低沉。“微臣前来,只是想跟太后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
太后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明白这老头玩得哪一出戏,见对方病恹恹的,便示意女官搬来椅子。
她可不想看到对方站着站着,突然晕倒的画面。
“谢太后。”
于铁头倒也没太客气,慢腾腾的坐在椅子上。
此时的他在太后眼里,完全可以用‘风烛残年’四个字来形容,轻涸的骨架仿佛已经难以支撑起厚重的灵魂。
于铁头拿起手帕擦了擦脑门沁出的些许汗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太后还记得,您当初是如何坐上皇后之位的吗?”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空气仿佛有了刹那的停滞。
气氛也变得严肃紧张。
太后微眯起好看的凤眸,挥手让女官与侍女退下。
待内厅只余他们二人,太后紧盯着对方,用低沉动人的嗓音问道:“于大人,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不必绕弯子。”
“太后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坐上皇后之位的吗?”
谁知于铁头依旧重复了这句话。
太后凤眸渐渐冷漠。
什么意思?
这老头莫非闲来无事,又跑来批斗她?
尽管心里不满,但太后的思绪却在这一刻浸没于回忆中,开始一点点的翻起往事浪花。
她是如何坐上皇后之位的……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能以昭仪的身份一步晋升为皇后,靠的是运气以及许贵妃当年对她的帮助。
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九岁时她便开始学习宫廷礼仪及琴棋书画。十二岁,开始纸上辩论政事,设想治国方案。十四岁,便将权谋之术烂熟于心……
似乎她在出生那一刻,便已经规划好了一条艰难的路线,等着她前行。
她的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也没有广阔的人脉,只有一位不知名却才华横溢的老师倾心栽培她。
甚至在她入宫幸运被选为昭仪的第二天,这位老师便去世了。
只留给她一个影子般的贴身护卫。
从此便孤独一人。
此后在宫廷内的每一步,都是她磕磕绊绊,一步一步摸索着走出来的。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为她出谋划策,没有人助她铺平道路,也没有人在她孤苦悲伤时安慰她,给予温情。
跌倒了,只能自己爬起来。
帝皇家的冷血养出了她狠辣果断的性格。
权力养出了她的野心。
人人都说朱雀使是京城第一女阎王,可作为背后的主人……才是真正挥起屠刀的那个狠厉角色!
她可以很骄傲的告诉世间任何一人,这皇后之位……她配得上!
同样她也能证明给世人看,女人也能当皇帝!
因为她才是能真正撑起大炎的那顶脊梁!
所以面对于大人的询问,太后有些生气,生气是因为对方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质问和轻蔑,就好像她当年能坐上皇后之位,真的是只是靠运气。
“哀家如何坐上帝后之位,于你有关系吗?”女人声音冷漠。
于铁头笑了笑,低声说道:“太后年仅十六岁便入宫,而后短短一年之内从昭仪晋升为皇后,大炎历代皇后中,唯有您最为独特。可更独特的是,陛下当年将您推到皇后之位,却一直故意冷落于您,独宠许贵妃,这倒是……”
“于清廉!!”
太后终于生气了,直呼对方名字,带有怒气的声音回荡在幽冷的大厅内。“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好大的胆子!”
关于当年先帝故意冷落皇后一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是可以胡乱嚼舌根议论的。
更别说当面谈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