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医生,我还是想生下这个孩子。”
在手术与孩子之间,我早就做出了选择,也并不打算改变。在确定刚刚的疼痛只是肿瘤的症状,并不代表恶化,我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好在疼痛并不是一直持续的,咬咬牙也能撑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老老实实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哪都没去。直到奶奶出殡这天,我才下床,将身上的病服脱下,换上之前的黑色套装。
天空布满云层,太阳挣扎着想突破厚厚的云层,时隐时现射出一些阳光来,但最终整片天还是暗沉了下来。
出殡的队伍很长,穆景廷抱着骨灰盒走在最前面,他比前几天更瘦了,脸上的神色很平静,似乎已经不再那么伤心难受。但当他垂下的眸子抬起来的时候,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悲恸,让我的心狠狠揪了下。
即使恨他伤我、辱我,但此时此刻的他还是让我很心疼,想上前安慰他。
脚步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身影已经走到他身边,是姐姐夏月。我止住向穆景廷靠近的脚步,心中酸涩而悲凉。我现在连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了,以后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姐姐。
我远远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快到墓园的时候,雨还是下了下来,我垂眸继续走着,雨水混合着泪水从脸上不断滴落。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人流,走到我身边,将黑色的伞举到我头顶,温润的眉宇间透着些许的无奈和心疼,“怎么连伞也不打呢?”
“忘记了。”
哭泣过的声音,哽咽而沙哑。
“真是个傻丫头。”
学长轻轻叹了口气,他放缓步子,将大部分伞都偏向我这边。
此时我沉浸在悲痛中,并不太想说话,而学长似乎也懂我的心情,只默默的和我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到了墓园后,到下葬的环节,穆景廷却迟迟不将奶奶的骨灰盒放入墓中,他将骨灰盒紧紧的抱在怀里,赤红的双眸里几乎要滴出血泪内。
最后是姐姐不知在穆景廷耳边说了什么,他才缓缓的将骨灰盒放入墓中。在封棺的时候,穆景廷跪在地上,悲痛的喊道:“奶奶,您一路走好!”
周围的亲朋好友也被他感染,哭成一片。
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巨大的悲恸将我淹没,要不是学长扶住我,早已没力气站着。
许久后,送殡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等到所有人都走后,我来到奶奶的墓前,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奶奶正慈爱的笑着,就像她平时看着我的样子。
我跪在地上,抱着奶奶的墓碑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