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段氏都没想到来自己府里的女孩子们一来就是这么一大群。
先前只是想到贾家和冯家也算是通家之好,来也就来了,没想到来的居然还有自己未来的三房儿媳不说,还有四五个其他贾家的姑娘,当然有两个是薛家和史家的,但也都算是贾家姻亲,都是属于昔日金陵城中老四大家的。
不过既然来了,大小段氏自然要热情接待,虽说有沈氏应酬,但是作为目前冯家的当家主妇,大段氏肯定要出面。
一直到看到几女的时候,大小段氏才忍不住唏嘘感慨,难怪贾家女儿能入宫当贵妃,看看这几女,哪一个不是文采精华见之忘俗的?
不过让段氏有些失望的是林黛玉,虽然林黛玉的模样的确称得上羞花闭月,但是那身子骨,段氏忍不住都想叹气,若不是想到她还有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姐姐可以作为媵嫁过来,段氏真的想要悔婚了。
不过段氏也早就听自己儿子说过了林黛玉的身子骨结实许多了,可能也是事实,金钏儿就说过以前都好了许多,可能的确是年龄原因,但距离自己希望尚远,唯有指望两年后嫁入冯家时能好一些吧。
除了林黛玉,段氏的目光一直在其他几女身上转悠。
薛宝钗和贾迎春给她的印象很好,一个温婉大方,一个温厚老实,而且这两女一看身材就比林黛玉强许多,而且论容貌都十分出色,尤其是薛宝钗丝毫不逊于林黛玉,便是那贾迎春也绝对是出色的美人。
其他三女年龄都要小一些,不过看那史家姑娘的身材丰韵模样也绝对不差,三位姿色容貌都是上上之选。
看归看,段氏却没有留下来一起吃饭,只是和几个女孩子打了招呼,便主动力离开了,这本来就是来找儿子和儿媳妇的,她留下来反而让整个氛围尴尬,这一点她还是明晓的。
“怎么样,婉琴?”大段氏和小段氏离开回到自己卧房时,忍不住问道。
“嗯,林家姑娘的确身子弱了一点儿,不过她姐姐却没来,其他几位姑娘不愧是大家出身,气度不凡。每一个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小段氏也忍不住发出由衷之言,“所以说,居移气养移体,人家近百年的积攒,这些姑娘都是极好的,不过大姐,那贾家几个姊妹都是庶出吧?若是嫡出,倒真堪约为婚姻。”
“嗯,这等高门大户的庶女是最尴尬的,高不成低不就,要寻个人好人家尤其难。”大段氏倒是了解贾府的做派,“选个条件好一些的人家吧,人家看不上,去了也是受欺侮,选个条件一番的,也觉得委屈了自己,奈何?”
“姐姐说的是,不过你注意到没有,几个姑娘都很看重紫英,我就怕……”小段氏是个眼尖之人,直觉告诉她,几个姑娘和紫英有些过于亲密了。
大段氏一愣,“婉琴,你有些过于敏感了吧?这都是大家小姐,怕是都明白规矩的。”
“姐姐,我也没说其他,只是你看她们看紫英的目光里,便有些不同寻常,我也希望看走了眼。”小段氏笑着摇头,“不过我看紫英倒是没啥,挺坦然的。”
大段氏迟疑了一下,“那下来你还是提醒一下紫英,莫要自误误人。”
“嗯,我晓得了,我也相信紫英不至于在这些事情上犯糊涂。”小段氏点点头。
姑娘们终于还是走了。
冯紫英还真有些舍不得。
难得这样整齐的到来,又能寻到合适的话题,大家都说得很开心。
他何尝看不出某些人眼中的炽热,哪怕是一掠而过,但是也能让他意动神摇。
不过人多眼杂,他也不敢造次。
望着辚辚远去的马车,冯紫英和沈宜修这才回到府中屋里。
沈宜修也觉察到了自己丈夫心情的一些变化,甚至也能觉察到这几位姑娘中明显有些对自己丈夫的一些不一般态度。
只是她很好奇,某些事情明显是不合适的,便是她们自己都自家丈夫有些仰慕倾倒,那也只能一辈子藏在心中,永远无法宣之于众。
她甚至觉得自己丈夫也应该觉察到了一些什么,所以显得格外平静理性,只是有些事情却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相公,妾身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林家妹妹的几位妹妹,委实是个个非同凡俗,英姿照人。”沈宜修主动打破沉寂,“妾身觉得相公和她们应该比较熟悉吧?嗯,妾身总觉得里边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冯紫英吃了一惊,他觉得自己已经控制得很好了,难道还是被对方窥探到一二?
冯紫英沉吟了一下,他自认为自己和沈宜修婚后相处甚好,这种先结婚后恋爱的感觉还真的不一样,婚前应该只能算是互有好感,但是这一个月里,二人却是越发有些水乳相融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在一些问题上作违心之言或者虚言诳骗。
“宛君觉得是什么呢?或者宛君想问什么?”冯紫英注视着沈宜修俏脸,轻声问道。
“相公很敏感啊。”沈宜修莞尔一笑,“怎么给妾身的感觉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冯紫英一窒,这丫头厉害,反过来打趣起自己起来了,“宛君说笑了,几位妹妹和我都认识几年了,嗯,我把她们都当做自己的妹妹
,并无……”
没等冯紫英说完,沈宜修已经摇头,甚至伸手捂住冯紫英嘴,嫣然笑道:“相公,妾身相信相公的为人行事,自然分得清楚轻重,绝不会误人,若是寻常人家,若是相公喜欢,纳进屋里来便是,妾身可不会有什么异议怨言,不过几位妹妹,却须得小心行事,……”
沈宜修的坦然大度让冯紫英更加难受,越是这般,自己这样却越是愧疚。
冯紫英的迟疑看在沈宜修眼中,她意识到这里边兴许还真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丈夫岂能不明白个中道理?
真要出了事儿,那是自毁名声且难以收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