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多年,是很颓废,也不怎么管事,可他并不是蠢蛋,相反,在池时横空出世之前,池祝是池家最厉害的天才。
池家将池时当儿郎养着,她自己个也与常人有异,比起龟缩在后宅里,倒是不如让她就这么活下去。那些所谓的规矩也好,三从四德也罢,在他池祝这里,那是统统都没有的。
“老爷子那里,夫人你也不必忧心,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我在么?五房非要有人做仵作,可没有说,不能让小娘子当仵作。即便是不认同,那也不算什么。”
“我去寻个无父无母的仵作小子,认来做儿子;亦或者是,咱们一家子人,分出去单过,都不是个事儿。再则……父亲未必就不知晓。”
“他那么希望重振池家,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天才的阿时不喜欢,却硬是要去扶持我二哥呢……若说这家中,有谁是老狐狸成了精,那就非老爷子莫属了。”
池祝说着,压低了声音,“而且,老爷子这么多年,也不是不能回来。只是当年我们离开京城,不全是因为丁忧一事。内里涉及朝堂,我不便多言。”
“老爷子在阿时来京城之前,将先祖手札给了她。他既是默许,亦是做了两手打算。长房行事,今日你也瞧见了,日后若是出了乱子……亦或者是阿时捅破了天……”
“到时候不等我们开口……老爷子便会以阿时是女子为由,将我们这一房,彻底的分割出去。”
池祝说着,目光深邃了起来,“我们池家,早在十多年,便已经陷入了朝堂纷争的泥沼之中,再也不能脱身了……”
“我那时候,深感不公,我那么多年来,抛头颅洒热血,到底为的是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公道么?可是,世间并没有所谓的公道可言。”
“我是自己心灰意冷退却了,可是老爷子却是一直蛰伏着,等待着一个新的契机。阿时上京城之前,他特意回了一趟祐海,同我说,阿时就是池家的新契机。”
池祝说着,看向了姚氏,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夫人,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母亲之前偏心眼,总是想要从你那里拿钱……”
姚氏闻言,反倒舒心的笑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夫君可知晓,当年为何我会嫁给你?我嫁给你,就是因为,你同旁人不同,不会被世俗的框架所限制着。”
“不会觉得女子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可以一直做买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虽然你也纳了妾室,但从来不用操心内宅,不会有宠妻灭妾的问题。”
“也没有生下一个庶子;你会把孩子架在脖子上,带着他们到处玩儿;在你母亲问我要钱的时候,豁出去说自己就是喜欢吃软饭……”
“每个人想要的幸福都不一样,于我而言,你已经足够好了。当然,你今日说出,天塌下来了,有你在,阿时女儿身被人知晓了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们一房人分出去……这样的话……更是让我觉得,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安心得不能再安心了。”
池祝一听,老脸一红,他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了一根发簪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了姚氏,“我没有私房钱,钱都是你赚的,拿你赚的钱来送你,未免有些太无耻。”
“这根簪子,是我自己个雕的,是根好木头。”
“我也没有怎么带他们玩儿,因为春日踏青,那头蠢驴子会从地里刨出尸体;夏日摸鱼,阿时她会从河里摸出尸体;秋日摘果子,她能从悬崖壁上掏出尸体;冬日玩雪,她滚个雪球,也能捡到尸体……最后,全都变成了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