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司机报了地址,司机问我这个点去港口?天气预报可是说了今晚大雨红色预警啊,那边的船每一支能走的这更确定了那些红点是人贩子的猜想,这种天气往港口赶不就是为了悄悄把拐卖的孩子送出海吗?
我坐在副驾驶上一边让司机踩快点油门,一边摸出手机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打出了一个电话,那是藏在我电话簿里已经很多年没再打过的电话了,上一次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是离家出走的红包钱用完了又找不到工作,这个电话给我带来了一个辅警的工作,没什么面试和学历要求,直接让我顶岗上任,算是缓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今晚他能再救我一次于水火。
电话拨出,十秒后接通,快得让我有些惊喜。
“京哲?”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沉稳、浑厚的男声,我就算隔着无线通讯都能想象出这个声音主人坚硬如铁的硬朗面庞。
我连忙开口出声说,“是我!表哥你在哪儿?现在方便吗?我遇见了一些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
我表哥名叫周震,人如其名人长得也很周正,帅得像匹马,是我妈亲哥哥的儿子,大我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我小时候我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往他家跑,因为在他家总能蹭到红白机玩,再大一些的时候,我表哥就被我舅舅拎到部队里去当兵了,交际少了许多但偶尔家庭聚会上遇到时我们的关系也跟以前打红白机时一样无话不谈,我喜欢当表哥的跟屁虫,表哥也把我看作他最爱的小弟,有人欺负我他会给我出头,在我们小时候那片大院我报我表哥的名字就像是保护伞,感觉能依靠他的名号安全度过一辈子。
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不知道军区的人管不管人蛇船拐卖的事情,但我只知道表哥是我现在唯一能找的助力了,他驻扎的部队就在城西郊区那边,如果他肯帮忙能带点大头兵出来拉一支打拐队,那今晚的行动必然手到擒来。
电话里表哥说,京哲你呼吸乱了,是遇见什么麻烦事情了么,慢慢说。
说实话打这个电话我还是心里有些犯怵的,毕竟我那么多年没见表哥一个电话就是估计得让人家犯纪律的事情,但我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蜷缩在一团贴着窗户看向窗外大雨的女孩,咬了咬牙还是把整个事情的前后告诉我表哥了。
我略去了我眼前看得见全息地图的事情,因为我觉得这事情太魔幻有些拉低了我话的可信度,别说几年不见的表哥了,就算是我爹妈都不一定相信我现在的胡言乱语,所以我只说了人蛇船和小女孩弟弟的事情。
表哥听了之后声音低沉地说,好,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在我没到之前不要做任何事情,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沉稳、霸气,说话像钉子锤进木头里。
我几乎要被表哥这充满安全感的嘱咐折服了,也难怪每次看见表哥在外面都有一群漂亮得让我自惭形秽的女孩跟在他身边,还有什么能比靠谱铁血的军人还能带给人安全感?
我想我要不是表弟而是个表妹的话,估计早拜倒在表哥的金刚杵下了。
电话挂断了,表哥说他二十分钟后到港口跟我碰头,但说话时间出租车已经一路飙到目的地了,明珠塔就在我们的远处,燃烧在风雨里像是灯塔一样照亮了周围的雨夜,但却远远照不亮我们下车的那片港区。
我把身上的钱胡乱摸出来丢给了司机拉开门下了车,原本还想打伞的结果一下车那狂风大雨立刻让我打消了念头,这个风力下打伞怕不是要把我人给吹飞到明珠塔巅上挂着。
在出租车后小女孩也扣开车门跳了下来,紧紧跟在我身后时不时白着脸看向周围的港区,我说小祖宗你弟弟我帮你带回来,你就别瞎凑合了,这是要人命的活儿啊。
她只是摇头,树袋熊一样贴我脚边,我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因为我知道我不管她她绝对会跟上来,从她翻逃孤儿院到处乱跑找她弟弟就可看出来这股子牛皮糖属性了,她弟弟以后估计也是够倒霉的,估计上大学娶老婆他这姐姐也得一路跟到尾!
我只能咬牙说你跟好了,别出声,一会儿被拐你弟弟那些人发现了别你弟弟了,你也得一起被拐走。
她说只要能见到她弟弟就好,我听得忍不住翻白眼,你和弟弟一起被拐走算是团圆了,那我呢?我怕是要直接被那群拐卖的畜生打死沉海里吧?
我在港区口站了老一会儿准备等我表哥来,但表哥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另外的人,一辆摩托车亮着头灯穿破风雨而来,一个刹车就甩尾停在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豁,好家伙,关二爷单刀赴宴啊!
来的人正是老黄,穿着一身红色的尼龙布雨衣,背后背着两杆交叉的气枪,在摩托车头灯的照耀下影子在地上拖拽得老长,背后两杆气枪跟戏台老将军背后的旗子一样威风凛凛!
我当即迎上去就往摩托车上探头瞅,问他老李呢?
老黄没好气地说你把脑袋钻我雨衣里也不能给你变出个老李来,他压根就没来,但我还是带了他的两杆气枪来。
我没问老李为什么没来,只是说老黄你没给局里上报啊?
老黄说报了,连夜报的,分局长知道你的计划后气疯了,然后他的警徽也连夜被扣了,现在能带两杆气枪来就已经不错了。
我说行吧,好歹还有气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