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旧怨那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且其中牵连之广,整条巷子的人都被牵扯进去了。
这会儿就不是邻居们能够独善其身的时候了,因为不管是吴家还是郭家都能点出邻居们的名字来。
比如吴大富认为郭家抽走了他家放在门口踮脚的一块石头,出门的那块有一个坑,他特意从别处搬了一块石头回来垫着,结果第二天石头就不见了。
他家左边那户就和他说是郭家拿走的,这下证人不就出来了吗?
于是邻居们开始站到堂上来,一开始还想都不得罪两家的,结果这种琐碎矛盾最难以厘清,自然,也最容易找到是谁与他们传的这些话。
说到后面,吴家和郭家都想不起来这些让他们有无限矛盾的琐碎事情到底是谁认定和传话的,反正就随便扯出一个邻居来就是,只怕连邻居自己都不肯定到底是不是自己说的了。
这一次开堂白善整整审了一个半时辰,直到肚子饿了才拍着惊堂木道:“今日便先审到这里,明日辰正再继续,尔等皆要来听堂。”
白善没有说不来会怎么样,众人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于是吴大富和郭大财夫妻还是被关到了牢里。
关了一个晚上,今天又被过堂一上午,将心中积攒多年的恩怨都一股气的说了出来,吴大富心里好受了许多,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有点儿想回家了。
这会儿也不知道他大花怎么样了,还有他儿子,不知道埋了没有。
吴大富抬手抹了抹眼泪,起身和郭大财夫妻俩一起被关到牢里。
相比于吴大富,郭大财夫妻脸色更加的苍白和难看,因为目前来看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矛盾虽然是相互的,但传言吴大富家生不出儿子,要绝户的话郭家的确说了,也被邻里证实了;
而周满三人也证言,大富家的就是刁氏推倒的。
死了一个婴儿,大富家的此时也是生死不知,这个结局便是郭家也没预料到,要说心里不惶恐是不可能的。
刁氏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连郭大财都没骂她的心思了,只害怕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等所有人都走了,白善便和满宝到了后堂,笑问:“你下午要去干嘛?”
满宝道:“宋主簿帮我去请城里的牙行了,一会儿吃过饭我便在县衙里见见他们,然后去看一看大富家的。”
虽然没有诊金,甚至连药材都要她这个做大夫的自带,但满宝依旧认为那是自己的病人,所以还是要过去看一眼。
白善颔首道:“除了大吉再带上两个护卫吧。”
怕她出事。
满宝点头。
方县丞等在后堂,看见俩人过来,立即上前行礼,不由问了一句,“大人打算怎么判这个案子?”
他以为今天白善就宣判,却没想到他会拖到明天,而且今天后半段说的许多话完全与案情无关,他一时拿不准白善是没有经验,这才把握不住节奏,还是故意为之。
白善道:“明日让郭里长也过来听判吧,那条巷子是他管理的,本县想和他谈一谈。”
方县丞顿了一下后低头应是。
白善就笑着邀请方县丞,“腹中饥饿,还是先吃饭吧,方大人与我们一起用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