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杭州城的内河上,飘荡着明亮的画舫,灯红酒绿。
作为经济重镇,杭州的夜生活文化不比京城差多少,在某些方面甚至更‘高级’些。
但真要说夜生活文化的话,其实还是扬州最厉害。
大名鼎鼎,或者说臭名远扬的扬州瘦马,据说就是从北宋时期就有了基础的雏形培养制度,到了明清之后才发扬光大的。
没办法,扬州一直都是盐商的聚集地,这帮子人极其富裕,钱多了又用不掉,就会搞些稀奇古怪,甚至是没有底线的东西来满足自己空虚的灵魂。
如果说杭州的豪商还需要出海去赚取利润的话,这帮子的盐商躺在盐粒上,就能吃得饱饱的。
而豪商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大多数的商人都歧视盐商,觉得他们就只会炮制食盐,靠着朝廷发放的食盐专卖特权做生意,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是纯粹的爆发户。
大概就相当于现代的电商背地里鄙视煤老板,类似这样的感觉。
洪世重就是个从扬州过来的盐商。
三船的黄盐,一船的青盐,拿到杭州城来,便是夸张的利润。
杭州虽然近海,但北宋这时期,晒海盐的技术并没有普及,况且杭州城也没有几个人拿到‘卖盐’的特权。
明明是海港城,却还要从外边进口食盐。
只花了几天,便将四船的食盐卖完,洪世重在杭州城的奇珍阁里,买了两件价格昂贵的宝物,然后来到了襄阳王府前。
普通的盐商是没有资格求见王爷的,但洪世重将一块令牌递上去后,便得到了进去的资格。
半柱香后,洪世重见到了襄阳王,他即使坐着,背脊也是弯的,甚至脸上堆满了媚笑。
“王爷,信王令我带了份书信给你老人家。”说着,洪世重起身,弯腰恭敬地将一个淡黄色的信封递了过去:“说是请你在无人的时候再看。”
襄阳王微微一愣,随后说道:“本王知晓了,还有其它事情吗?”
“王爷!我从扬州带来两只瘦马,是近三年里,我们扬州最好的货了,这次得见王爷尊容,深感荣幸,便想着最好的货物,自然得给真正的贵人才行。”
瘦马啊……襄阳王微愣了下。
虽然此时扬州瘦马还不算很出名,但在一些有这方面爱好的达官贵人中,已经是有点说法了的。
他想了会,说道:“你有心了,待天黑昏暗后,便从偏门那边把人送进来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洪世重。”盐商极是高兴,他知道,自己成功搭上襄阳王这边的线了。
“我记得住了。”襄阳王端起了茶杯。
这是要送客了,洪世重立刻起身离开。
从襄阳王府出来后,他极是高兴。
能拿得到食盐专卖的,一般都有京城方面的背景。
他背后是信王,现在又成功搭上了杭州王爷的线,以后路子就更宽了。
这人高兴了,连着身体似乎都会轻上几分。
他摇摇晃晃走着,回到自己暂住的旅店,领着两个漂亮的小女孩出来,打算给她们再买些好点的衣物,再打扮打扮。
虽然一般扬州瘦马培养的时候,也是锦衣玉食喂大的,还有各种文艺才能方面的锻炼,但那只是针对一般的达官贵人的程度,要送到襄阳王的身边,她们的穿着应该还要更好些才行。
两个小女孩怯怯地跟在洪世重的后面,表情充满了茫然。
她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估计是要被送人了,所以正处于不安的状态中。
洪世重带着她们来到杭州城最好的布匹店,刚进门,便被大厅最里挂着的那匹虹绸给惊到了。
仿佛彩虹被摘下放到这店铺之中。
洪世重看了会,然后赞叹道:“不愧是仙家物什,看着就充满了灵气。”
掌柜就在长长的柜台后面站着,听闻这话,傲然一笑。
现在市面上的虹绸差不多都被人吃完了,他这匹算是极为珍贵的。
这样的好东西,他也不怕人抢,就大咧咧地放在店铺内。
因为这间布匹店,也是汝南郡王名下的产业,只要亮出汝南郡王的名号,就没有什么人敢造次。
谁不清楚,汝南郡王就是陆真人的岳父。
洪世重后面两个小女孩,看着虹绸,眼中也满是惊艳,以及闪烁着心动的渴求。
北宋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彩虹做成的面料和衣服。
洪世重指了指虹绸,问道:“掌柜,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