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玛坐在陵园门口,从怀中掏出一封包装精美的信,他打开信封,微笑地读着爱人最近向自己寄来的书信,上面写着充满爱意的文字——这是一封情书。
「你还真狠得下这个心啊……」在西格玛后面,克雷格望着对方的痴态吐气。同为赛普硫伊的人,他几乎是看着西格玛和别人好上,为她付出,甚至请西北最著名的画师给她画了肖像画。「有这么一个好人家在等你,你为什么又要和我们一起送死呢?」
时间已经过了一日多,现在正是空净与法兰狄亚约定的时刻,空净早就进入陵园,而克雷格,西格玛与莱维守在陵园的入口,防止有人打扰。
「哎…………」西格玛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吧,在那种混乱的地方,人形和人类的爱情怎么可能被允许。」
西格玛说的是真的,说到底人形与人类都不能生育,又有多少人怎么能接受这种人模人样的异形与自己一起生活,更何况人形的地位不如人类。
「与其说狠心,不如说我胆小……没有胆子去面对与她的生活。因为我知道人形的身份有多难堪,也知道我们赛普硫伊在外面有多少仇家……如果这一次,空净死在这里,那我最后的靠山也就没有了,而那些敌人就会来找我的麻烦,到那时候我又怎么保护的了她…………」
「所以你是来寻死的吗?」
「怎么会呢,我当然想活。但我想活得自由,活得潇洒……只要这次成功,我就能拿着钱和她逃到一个没有争斗的地方安享晚年……但如果失败了,我再也没有能力保护她,那我也只想得到寻死,至少能给她留点安宁。」西格玛悲伤地收回信封,坐在他旁边的莱维鼓励似的敲打着他佝偻的背。
「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啊……」克雷格也被西格玛的想法触动了「如果可以选的话,我也想出生在克拉图雷,不管听说的怎么样,但只要看一眼这里就知道,这里的生活有多惬意,简直就像梦幻一样。」克雷格向普莱德城望去,眼神充满憧憬。
「不过要说谁比较惨的话,小惠才是最可怜的人。」西格玛回过头,似乎想透过浓重的雾气望穿陵园。
…………………………
惠悄悄地跟在空净身后,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她是四个队员中唯一一个选择跟随空净进入陵园面对法兰的,尽管其他人极力劝阻都没有打消她的想法,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初次袭击法兰时,成功使用艾穆拉给予自己灵装的人。
[雷鸣丧钟]这是惠从艾穆拉手中拿到的灵装,其实大部分灵装是没有名字的,或是有些本来有,但随着主人不断更替便被遗忘了,这些灵装没有突出的特点或者让人津津乐道的事迹,只是单纯地不被人记得而已。艾穆拉取来的灵装中,只有这[雷鸣丧钟]的名字还被记载,但却被交到了最弱小的惠手上。
没错,惠很弱小,她的天赋,灵装,体质,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奇差无比,能够达到[中位]对她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奇迹了,在初次决定加入赛普硫伊的时候,就因为这个理由遭到了拒绝。
但如今,艾穆拉却把这件宝贵的灵装亲自交到自己手中,而且说自己是众人中能发挥她最大威力的人,为此她十分高兴。
但事与愿违,在与法兰狄亚的战斗中,她无数次想要催动[雷鸣丧钟],但这就像在推动一块巨石一样毫无反应,为此她十分后悔。
若是能够成功使用[雷鸣丧钟],若是能够变得更强一点,当时的战况是否就能改变,不说击败法兰狄亚,兴许就能救下刘卓。
但事情已成为定数,失败无法挽回,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但至少,若是能在空净与法兰狄亚的战斗中出一份力,那也算是弥补了缺憾。
前方空净无声的走着,他没有在意后方跟着的惠,也没有意识到惠对他的爱慕,他只是专注在眼前的敌人身上,就像是要参与圣战的信徒。
教会的钟敲响,宣告午夜的到来,这是为今夜要死去的某人带来的丧钟,惠听着这丧钟,好像就缠绕在身边。洗净了一切杂念,她毅然走向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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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头发点燃在雾气之上,法兰卸下了在城内的伪装,转身迎接复仇者。
「我本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看到空净身边没有一人,他失望地叹气。
但空净一语不发,兜帽下反射出他暗红的目光,用长剑指着法兰狄亚,这是开战的信号。
浓重的雾气在陵园中飘荡,包裹着面对面的二人,在雾气将二人的视线挡住的一瞬间后,空净消失了。
「愚蠢!」法兰只是普通地抬手,向空无一物的地方射击,便击中了转移的空净「你还没明白吗?在我面前用这种办法是行不通的,用你的[世界记忆]!」
但对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向后退入异空间,再向法兰的背后突刺。
但突刺没有击中法兰,而是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空净皱眉,再一次向后退去,然而。「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不行」法兰回过身,没有使用武器,而是空手在空净的胸口上轻拍一下,本已逃入异空间的空净立马掉了出来。「看到了吗,你现在会的把戏我全都会,而且了解比你深入得多,你不过是班门弄斧。」
「……[极位]!」空净缓缓吐出两个字。
「哦?你知道[极位],那么你在精灵族中的地位也不低。」一边说着,法兰右手自上而下一划,空净被从天而降的墓碑打入地下「像你这种地位的人居然会在外面以佣兵为生,这么说你所谓的神明信物也不是正常拿到的吧。」
法兰的身后,一把剑从虚空中出现,意欲切开法兰的脖颈,但这次甚至连完成斩击都没有,直接被停在了空中。
「你既然知道[极位],居然还敢独自挑战,甚至连[世界记忆]都不用,难道你完全疯了吗?」法兰用肘击把定住的空净击飞,转过身不耐地看着他。
[极位]是比上中下更高的阶位,绝大部分人一生都没办法接触到这个阶位。若是论难度,[下位]是门槛,[中位]是高墙,那[上位]便已是龙门,能跨入[上位]的人就已经寥寥无几,哪怕在克拉图雷也不是随处可见的。而[极位]则完全不同,[极位]与[上位]的差距就是天与地的差距,一般人哪怕能看到天地,也想象不到在天之上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而[极位]便是能够跨越天地的差距,登峰造极的至高者,像这样的存在哪怕克拉图雷千年来都没有多少。
而法兰狄亚正是[极位],无数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强者,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上位],在真正的[极位]面前也和小孩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因此空净无论再怎么努力,在法兰面前也撑不过一回合,除非他使用[世界记忆]。
但现在,无论法兰多么逼迫,对方都没有任何动用这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的迹象。
don!一声闷响,空净被法兰重重地摔在地上。
「是我看走眼了,或许你根本就没有掌握这力量的能力。」法兰失望地用枪击穿了无力反抗的空净的头部,然后转而看向他掉在地上的长剑。
长剑之上,镶嵌着暗红色的棱形宝石…………没有!
「什么!」法兰就像从梦中惊醒一样看着没有宝石的长剑,说到底空净的长剑断了以后使用的是没有具体形态的魔法剑,但现在掉在地上的是和被击碎之前一模一样的实体长剑!………………说到底,刚才空净是怎么被自己击败的?
疑点太多了,有哪里出了问题[怜!]法兰这么呼喊着,但没有回应,自己正在使用世界记忆,但为什么给予自己力量的本尊却一言不发?
但法兰立马就冷静了下来「原来如此,是幻术,但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吗?…………吹散!」‘轰!’法兰的手心掀起狂风,吹散了迷雾,摧毁了陵园,甚至连远方的普莱德城都在狂风下倒塌,但幻觉并没有消散「不对!」法兰加大了力度,这次他手心朝下,作出掌压的动作,随后脚下的大地也被吹飞了,狂风之后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剩下,但他还没有摆脱幻觉。
hu!……wu!……hon!狂风呼啸,吹飞了能看到的一切,最终连风本身都被法兰狄亚吹散了,法兰张开眼睛,却看到了本不该出现的事物「……这是!」
华贵的装潢,优雅的乐曲,空气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脚下的地毯是巨大魔兽的毛皮,空气中的氛围令人放松,好像来到了天国。
但法兰知道这里不是天国,他认识这里,因为已经无数次来过这里,在这里他体验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失败和无力。
这里是…………克拉图雷的王宫!
「不对,这是幻术。」法兰冷静下来,自己早就不是皇子,这里已经不是他的故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取走自己性命的敌人,不能被这种单纯的幻术影响。
然而………………
「法兰狄亚·克拉图雷!」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法兰条件反射般地转身,他抬起头,与对方四目相对。
火红色的长发点燃空气,漆黑深邃的瞳孔紧盯自己,一时之间,法兰忘记了呼吸。
克拉图雷的王,高坐在皇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