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幕间(1 / 2)

黑鸟aya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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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记事是什么时候?

想必大部分人都无法对着有个确切的答案,因为越是早的事情,记忆就越模糊,除了印象深刻的几个片段外都是朦胧一片。

很少有人能记得刚出生的事情,加奈也不例外,但无论如何,记忆总该有一个归属,自己的名字,自己身边的人,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不会忘记的。因为这是支撑自己之所以成为自己的根本,可以说正是[记忆]决定了自己的人生。

………………但如果没有记忆呢?

加奈能记起自己最早的事情,是在一个漆黑的雨夜。肮脏的墙壁,泥泞的地面,破烂的木门,而自己正站在这门外,低着头。

身上穿着的是教会的修女服,但满身都是灰尘,跳蚤潜藏在衣服底下,在身上上蹿下跳,肚子里咕咕地叫着,又累又饿,但当时的加奈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破烂的木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神父装的老头站在门口,很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进来……」

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上了老人的视线,时间就这么逝去,老人的表情也逐渐不耐「听到没有!进来!」

还没等自己反应,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粗暴地往里面拽。破烂的木门内是欠缺打理的教堂,墙壁和柱子上还长着藤蔓,教堂中心,一个巨大的冰之玉棺横竖在那里,立马被玉棺夺去了视线,自己的潜意识告诉她,这玉棺属于自己。

虽然如此,自己名叫什么,是什么,为什么身在此地,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心脏如同被掐住了一样难受,除了玉棺之外,一切都让自己感到害怕。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老神父凶狠地问道,他奋力一甩,把自己甩在全是淤泥的地面上,周围有很多长椅,但对方完全不打算让自己坐上去——实际上,长椅也完全没有清洗过,肮脏程度比地面也好不了多少。「说!」

虽然这么质问,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被罚站在门口,只能无言地看着玉棺。

「你还敢看别的地方!?」老人抡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哦哦……神父,怎么这么吵?」暗中走出来一个肥胖的男人,他的声音就像喉咙里一直含着一口痰一般难听。

「哦!主教!这个小屁孩又偷偷跑到教堂来,我看她就是想打咱们神物的主意。」老神父回答,这两人的名字很拗口,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嚯~~」肥胖男人走到中间,挡住了玉棺,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小小修女好一会「……你叫什么。」男子的嘴巴和眼睛都小小地弯起,作月牙状。

「主教大人,她就是个哑巴,自从她莫名其妙出现在教会,就一句话都没说过。」神父回答,然后狠狠地踹了一脚修女,但修女不在意,她侧过头看着玉棺。

玉棺上有一行字,是非常少见的古代文字,现在还在用这种文字的恐怕只有精灵了,但修女读得懂这个字。

「………………加奈」然后修女就这样把字念了出来。

「啊?你说什么?」

「哦哦!神父,她这不是会说话嘛,你看,她回答了我的问题,这孩子名叫加奈。」肥胖男子笑得更放肆了「这孩子不错,以后去我那里打杂。」

「嘿嘿,那太好了。」神父像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一样「但这人是个小贼,您可千万当心,不要让她把我们的神物偷了。」

「哈哈哈,没关系,不管是这孩子还是神物都是属于我们教会的,不会有什么失去的…………」

………………………………

那之后过了多久呢?一年?五年?又或者其实只有短短几周?总之那是一段无比枯燥痛苦的日子,每一天都像被拷问一般煎熬。

这一日,加奈一如既往地从遥远的泉水中把水挑来。

在这段痛苦的日子中,加奈学会了许多东西,比如教会,比如修女,又比如这个城镇。一路走来,每条街都肮脏不堪,到处都是饥寒交迫的穷人,市场的商贩摊子上卖着将要坏掉的水果与肉,但没有多久就被一队嚣张的暴徒踢翻,胆小的商贩逃跑,剩下的人无奈地交出‘保护费’。幸运的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修女服,并没有太多暴徒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

在这段日子里,加奈看惯了这种情景,她也听说周边的城镇都是这番光景,绝大部分人都在穷困与痛苦中挣扎,只有少部分富人和武艺高强的军队过着奢靡的日子。讽刺的是,在这些日子中,加奈注意到自己是人形,她有着超凡的耐力和感官,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因此没有人把魔爪伸向她。

又走了一段,来到城镇中心,在这里老神父站在高台上,大声地宣讲着「只要把钱捐给教会,神就会聆听到我们的愿望,为我们带来幸福的生活!」

「骗人…………」加奈经过,用只有自己的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们连一块发霉的面包都不愿意发下去。」作为教会的修女,加奈在这段日子也学了不少知识,但越是学习,她越觉得教会虚伪,越觉得神明不存在。加奈也会祈祷,但从不向神,而是向教堂中心的冰之玉棺,她能隐约地感觉到自己与棺之间的联系。

又走了许久,久到加奈的手臂已经酸到举不动了,她终于来到目的地——一个豪华的大宅。

往里走去,上两层楼,顺着走廊最后一个路口右拐,加奈气喘吁吁地打开了门,门里传来胖主教狂野的笑声和女人的呻吟。

胖主教坐在房内最大的沙发上,左右手各拢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性,女性献媚地把切好的新鲜水果向主教嘴里送去。

「……主教大人…………水……」加奈拎着水桶,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她很努力地不让任何一滴水撒出去。

「哦,加奈,送来了啊,果然还是外面干净的水才能喝啊。」主教没有停下手,他用自己的大鼻子指了一下桌上的水杯,加奈巧妙地让水桶里的水不外漏得倒满水杯。「你还真能干事啊,怎么样,今天你也来快活快活。」

「……今天……还要祷告…………」加奈随口撒了个谎,她也知道所谓快活是什么,但自己一次未曾尝试过。

「啧,死板的家伙。」主教砸了下嘴,但没有太在意,他马上又把注意力放回身边的两个年轻女性「不像你们俩这么乖~」

「「哈哈哈~~讨厌~~」」两个女性献媚地跟着起哄。

「………………那个……主教大人。」一番犹豫过后,加奈鼓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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